急着开价,复又说道:“平陆民田共熟地一千八百二十八顷九十一亩,年可征粮万石,官田五百余顷,地租亦是万石上下。丁口及其他杂赋,岁入县仓也有二千七八百余贯。着实叫人割舍不下。”
王方见陈梁不提价码,只是不舍的盘算平陆的岁入,不禁有些心急,连忙催促道:“虎威军既是有心交割平陆,便不要割舍不下,只说价钱就是。”
陈梁瞧那王方心急,便故作玄虚的问道:“王统制可知当时计议赎买燕京时,朝廷花费多少银两?”
“陈将军可是要与金人一般,狮子大开口的索要赎金?”王方吃惊的问道。
“哪里,哪里,在下不过是随便问问。”陈梁收住话,缓缓的说道,“西军与虎威军皆是朝廷的军队,哪能按两国间的规矩议定价钱?这样吧!陈某便索要二十万石米粮,二万七千贯铜钱,一万士卒的冬服,便将这平陆让与西军。”
“二十万石米粮?也就是平陆十年的田赋。陈将军的口气可是不小哇!”王方冷笑道,“西军又不是肥羊,哪里出得这些钱粮?”
“哦?这还多吗?二十万石米粮,不够二万士卒吃一年的。二万七千贯铜钱,二万士卒一个月的饷银。”陈梁反问道:“西军几十万兵士,可是不曾发饷银?若是拿不出这些许粮饷,西军还索要平陆作甚?”
王方回敬道:“虎威军所占土地颇广,焉能皆靠平陆过活?若是把这蒲解二州皆让与西军,那要多少钱粮?”
陈梁摇头冷笑,“王统制口口声声说只议平陆之事,怎么又意yù索要蒲解阖境?”
“这,在下只是打个比方,便是索要蒲解,也要两家主帅商议,轮不到王某做主。”王方自知语失,连忙辩解道。
“好了!王统制既是做不得主,便请回禀范帅,若是应允,便带钱粮来交割,若是不肯,也无需再来,便以河为界,各守本境罢了。”陈梁不悦的说道。
“陈将军,这个价码可否再低些,也叫在下回去有个商议的余地?”王方施礼,有些乞求的意味。
“在下方才已经说明,这不是买卖土地,自然不能按商人的规矩讨价还价。虎威军诚心把平陆让与西军,哪里留了讨价还价的余地?”陈梁紧咬不放,不肯降价。“若是早知西军皆是商贾,便不这般开价了!河东地价高过陕西,且按一亩五贯计,这些熟地也要百万贯上下吧!别忘啦这可是虎威军自金人手里夺来的,早已不是大宋的国土。便是卖地也无人过问。”
陈梁的话已经挑明,二人也无需再谈,便相互拜别。王方带随扈离了虞乡,回陕州去了。
“虎威军所开之价不高!”范致虚见王方来禀报,便自言自语的念叨着,“平陆山多地少,地价奇贵,也是不争的事实。看来虎威军倒是颇有诚意的嘛!”
“可哪里出得这些钱粮与虎威军?”王方问道,“与金人厮杀了有半年,军中库仓所剩无几,皆仰仗陕西诸路供给,这二十万石米粮可是个不小的数目。”
“哎!”范致虚摇头,“些许钱粮算得了什么?得了平陆,一年的出产还抵不上这二十万石米粮吗?使钱买来就是,rì后所得颇多,何愁补不上这亏空?”
有范致虚做主,王方哪里管那米粮。钱财之事,立马返回陕州,径直去虞乡面见陈梁。“便依陈将军所开价码,不rì便将钱粮、冬服转运至此。”王方颇为兴奋的说道。
“好!还是范相公有远见,没辱没了平陆的地利。今rì便与王统制签字画押,写了交割文书。钱粮一到,即行交割。”
消息传到军寨,赵武冷笑道:“这便成了?西军拿出这些钱粮倒是眼都不眨一下。看来是要少了!”
“不少了!”杨吾笑道,“范致虚若是得知金人再来,非得把肠子悔青不可!再要多,怕是做不成这樁买卖了!”
赵武摇头笑道:“范致虚还不知rì后的命运如何,却拿出这些钱粮,掏了陕西诸路的家底,倒是叫人于心不忍。”
“小将军若是可怜他人,那虎威军还活不活了?”杨吾笑着问,“没了范致虚还会有别人来,却轮不上虎威军cāo劳。”
“老总管说的是!还是先顾自己吧!”赵武嬉笑道,“叫陈梁问问,西军还想要那块土地,报个价来,一遭卖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