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先生,方才提到的董廷又是何人?”萧清晏收回视线,问道。
卫融道:“董廷也是郡王府中的门客,出身寒门,当年恩师在世时,董廷也想拜入恩师门下,但被恩师拒绝了,他认为恩师是看不上他的出身,因此耿耿于怀,但恩师说董廷此人虽然聪颖,但太过自负狭隘,行事偏离君子之道,这才不愿意收他为学生,如今看来,恩师当年果真言中了。”
萧清晏一边走,一边点头,似是有感而发:“这样的人留在广安王身边也不知是福是祸,眼下京中局势微妙,如果有人居心叵测,故意挑唆郡王犯错,亦或,哪怕只是一个军中小卒扛着郡王的旗号得罪了太多士族,最终所有的后果也都要郡王来承担。”
卫融脚步一顿,这次带兵进京正是董廷的建议,广安王年轻气盛,急于争功,卫融极力反对也没能拦住。
如果今晚任由事态发展,杀戮太多,牵连太广,最终获益最大的一定是杨太后,而杨太后只需要将广安王这把负责杀人的刀献出来,替她承担来自四面八方的怒火。
那么董廷呢,他极力劝说广安王入京,是否有别的用心?
“九郎,我还有些急事要办,先行告辞了,改日我一定亲自登门拜见师娘!”
卫融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离去时被横七竖八的尸体绊得跌跌撞撞,全然失了士人最注重的仪态风度。
萧清晏让周术去送客,自己直接带人赶往北院。
有些事情既然做了,总要有人为之付出代价。
没过一会儿,周术便返了回来,压低声音道:“九郎,卫先生一出萧家,便当众将那个带队的小都统给杀了。”
他总觉得这是因为九郎之前对卫融说的那些话。
若真是如此,那可真是言谈间便杀人于无形。
“他这是想警告那些兵卒,免得他们不知道天高地厚,给广安王惹来滔天的祸事。”
萧清晏说完,脚步放缓。
“周术,你现在立刻去办一件事。”她语调轻寒,说道,“那个董廷,我要他的命。”
萧家上上下下死了这么多人,触目惊心,这可全都是人命。
人命,只能用人命来偿!
“是!请少主吩咐!”
……
军队撤退后,萧家的危机暂时解除,北院沉重的院门缓缓敞开。
萧家内院共分了三处,长房嫡系居北院,二堂叔萧予之一家居西院,叔祖父萧坤和三堂叔萧予若父子居东院。
整个萧家只有长房嫡系居住的北院严防死守,没有被血洗,东西两院的族人也因为及时躲进了北院而幸免于难。
在确定祖父和母亲都平安无事后,萧清晏来到大厅,东院和西院的族人已经到了。
此时已经到了后半夜,全家上下身心俱疲,可谁也没有睡意。
刚一迈进门槛,三婶元氏就扑上来抓住她的衣袖。
“九郎,六娘呢?你不是去接她了吗?人呢?”
元氏等了一夜,哭了一夜,眼睛红得吓人。
萧清晏道:“东院和西院都需要收拾,六姐有孕在身,我便让人将她送去母亲的清平居了。”
元氏二话不说便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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