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萧清晏低垂着头,端端正正地跪着,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
就是将天仙请下来,她也无能为力啊!
回过神时,忽然发觉听不到祖父的声音了,她疑惑地抬头,心头就是一跳,祖父正用一种极其古怪的眼神审视着她,那锐利的目光似要将她从内到外都看穿了。
“希和,男女之欲本是天道自然,少年初成,正是血气方刚时,可祖父观你倒似清心寡欲,老朽一般,你实言与祖父说,你可是身体有什么……若果真如此,当需尽早寻医才是,我们嫡系可就只有你了。”
萧清晏压力甚大。
再这般下去,祖父该要强行验明正身了。
她跪得挺直如松,严肃郑重地道:“有劳祖父挂心,孙儿身体并无恙,只是眼下……”
她想寻个借口搪塞过去,但又怕这个话题没完没了,便恭顺地说道:“清晏会将此事放在心上的。”
萧培见孙儿很有觉悟,态度很端正,便也满意地点点头。
萧清晏赶紧寻了个借口告退。
转身出门时,萧培忽然意味深长地道:“你不问我,杨太后究竟想从萧家得到何物吗?”
萧清晏笑了笑:“若没有这样东西,我们萧家恐怕早在许多年前,便已经如今日的季家一样灭门绝户了,既是如此重要之物,自当让它永远成为秘密,清晏不敢多问。”
萧培轻笑:“其实你可以问。”
萧清晏只是淡然抬眸看着他,没有迫切打探秘密的急切或是一丝一毫的好奇。
喜怒不形于色,好恶不言于表;悲欢不溢于面,生死不从于天。
萧培对这个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孙儿很满意,可他偶尔也很想看一看,打破这副平静的表象之后,又会看到一副怎样的内心?
他凝视着萧清晏,一瞬不瞬,徐徐说道:“是诏书,高宗皇帝的传位诏书。”
许久之后,书房中已经只剩下萧培一人。
他捏着蒲扇的扇柄,眼底似笑,又非笑。
哦。
那孩子方才就只是如此简简单单地“哦”了一声。
不过一个十五岁的孩子,他竟然也有些看不透。
萧清晏离开祖父的阅微堂,便径直前往母亲的清平居,途中,她将与祖父的对话从头至尾过了一遍,确定没什么太大的纰漏,才稍稍松了口气。
千人千面,便有千般应对,和聪明人对话有时很简单,但也实在劳心费神。
“原来是传位诏书啊!”她喃喃自语。
原来……
二十多年前,高宗皇帝心目中的皇位继承人,并不是天生痴傻的嫡长子,原来杨皇后当年本不该成为皇后。
原来,太后之位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可这道诏书萧家绝对不能传出去,否则萧家一定会死在杨太后之前。
到了清平居,萧清晏得知母亲去了宗祠,便又改道去了萧家宗祠。
暮色四合,残阳落尽。
萧清晏立于门外,透过窗格看着母亲将牌位前的铜莲灯一盏盏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