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的一拍书案,质问道:“钱都统他们昨日不是刚运回些粮食吗,怎么会用的这么快?”
石峰苦笑一声,赶忙解释道:
“大帅,我大营中足有三十万兵马,人吃马嚼,钱都统运回来的粮食,不过是杯水车薪,连一日所需都不够。”
秦霸山闻言,神色变得晦暗不明起来,半响才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一段时间,周军仗着骑兵的优势,大肆劫掠我运粮车队,而我军却苦于他们的神出鬼没,只能疲于应对,以至于让我等坐困围城,尔等可有什么良策,以解今日之困局?”
“启禀大帅,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可现在的局面是,我军在明,而周军在暗,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会什么时候出现,而他们每次选的伏击点也大相径庭,毫无痕迹可寻,我们根本无从揣测和预防。”黑旗军都统钱雄起身回道,说完他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道:
“所以,卑职以为我们不如以退为进,假装撤军回星河城,将周军的主力给钓出来,到时候周军在明处,我们有的是办法收拾他们!”
秦霸山闻言点了点头,他到觉得可以试试,而这时石峰却站了起来,深深的朝秦霸山行了一礼,苦涩的道:
“大帅,钱都统此计虽善,但我大军恐怕有些难以为继,刚才卑职所说的两日之需,是在我大军按兵不动的情况下,若是大军拔营的话,恐怕连一餐之食不够了。”
石峰的话可谓石破天惊,不但让秦霸山怔在当场,就连帐中诸将也面面相觑,根本没想到营中缺粮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而石峰不待秦霸山责问,便继续说道:
“这十几天以来,因粮草无以为继,除了各军将领外,营中军士们每餐不过就是二碗稀粥度日,只能保证饿不死,如果若是强行军的话……”
石峰没有再说下去,但帐中的人都明白他的意思,连续喝了十几天的稀粥,军士们哪来的体力进行长途行军,现在能拿的起刀枪,他们就烧高香了。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看向秦霸山,等待他的决断,而秦霸山在石峰说起将士们已经十几天没吃过饱饭的时候,心中生气一股子怒意,但随即便消失不见,他心中明白石峰也是为了他好,军中无粮他身为主帅又能怎么办?自然一样要缩减将士们的伙食,可是他要亲自下令的话,恐怕所有的将士都会将怨气都撒到他头上,威信有损。
秦霸山望向帐外,久久不语,不知在想着什么,良久,站起身来,看着帐内众将,缓声道:
“传令下去,埋锅造饭,让将士们好好饱餐一顿,明日攻打淮州城!”
帐内众将登时哗然,淮州城岂是那么好打的?他们已经在这里和淮州守军对峙了半个多月了,愣是拿它毫无办法。
倒不是因为淮州城的守军战力强大,而是它的地势太险要了。
淮州府,地处怀宁北路和南路之间,依皇庭山而建,二面环山一面邻水,还有一面则是一道峡谷,号“剑门”,是出入淮州城的唯一通道,如此险峻的地势随便建一座关卡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更何况是一座雄城盘踞其中了。
作为宋皇庭的陪都,淮州府可是号称“第二雄城”,是宋国仅次于临安的大城市,人口多达二百万众,也是南方第一大城,其繁华程度和临安有的一拼,如此富庶的地方,玄霆人自然是垂涎欲滴。
但淮州城太险要了,而且城中的守军也狡猾的很,根本就不露头,死死的守着剑门,任玄霆人如何挑衅也不为所动。
现在淮州就像是一个乌龟壳,几乎让玄霆人无从下嘴,而秦霸山竟然想要攻打它,怎么看怎么像天方夜谭。
秦霸山自然知道这些将领在想什么,但却只是笑而不语,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反而催促他们立刻整军备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