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毅的脸色愈发的铁青,他抬头看向前方,不知什么时候,帅帐被人拉开,外面密密麻麻地跪了一地的士兵,这些士兵穿着各不相同,有岭南兵,有徐州兵,有蒲州兵……
苏毅转向赵荡。
赵荡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此时正将地上的一众将领一一扶起,然后走到帅帐外。
“将士们,本王乃是先帝族弟。陛下亲封恭王。”
“如今长安城被贼人焚毁,陛下身处危难,我等臣子不能眼睁睁看着!”
“今日承蒙诸位抬爱,孤王暂领全军,入长安,救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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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毅自始至终就这么站在帅帐里看着赵荡,以及赵荡带来的一众人马,夺了他的营地,整军。
于元站在苏毅身后,低着头,偶尔抬头,小心翼翼地看着逆着阳光的赵荡,又看一眼站在自己前面的苏毅,默不作声。
“哎”
苏毅的拳头攥了又松,松了又攥,最终化作一声低沉的叹息。
当了这个时候,苏毅如何看不明白赵荡的打算。
他苏毅是忠,不是傻。赵荡这是挟大义夺他的军权。同时把他逼到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如今他苏毅是跟随赵荡还是不跟随?
跟随赵荡,他心有不甘。他苏毅忠的是大秦,是皇帝,是陛下,不是这个耍弄小伎俩的恭王。
不跟随赵荡?
赵荡夺权的口号是进长安,救陛下。就算明白人都明白这只不过是赵荡夺权的借口,天下毕竟明白人从来都是少数。他不跟随赵荡,用不了几日,就会被传扬出去,他都能想得到,他必然会被看成一个贪生怕死不忠不义的人。
忠义,对于苏毅来说有多重要?
也许忠义对于丁俭、赵荡这样的人来说不那么重要,但是苏毅如果背上不忠不义贪生怕死的名声,他会被人活活说死!
苏毅站在那里不断思量着她该怎么选择。
选择跟随赵荡,他感觉自己好像被强行喂了一口翔一样恶心。况且赵荡今日借口夺权,其心昭然若揭,左右不过聚拢军权,然后争夺天下共主的位置。
跟随这么一个人,与苏毅心里的忠义完全相左。
不跟随赵荡,他不愿背负不忠不义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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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荡可不会管苏毅的选择,这一路从岭南行来,他已经聚拢了数十万的兵马,对于不肯跟随的将领,用不着他动手,自然有人帮他解决。因此,在他看来,收拢了苏毅的兵马后,苏毅已经可有可无。跟随他更好,不跟随他也没什么损失。
况且赵荡早听说过苏毅对皇帝的忠诚,对于苏毅投效他这件事,他并不看好,既然可能性不高,自然不会抱有什么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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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的一把大火烧掉的不仅仅是这座繁荣昌盛的城池,连带着的这把大火将大秦皇室的颜面彻底烧毁,顺带烧起了各地各路人马的野心,或者叫做雄心壮志。
很快,各路人马以进长安救陛下的名号聚拢兵将,开始互相征伐起来。
而长安城的纵火犯,已经拖着从长安城搜刮而来的金银珠宝过了黄河,进了陇右道。
随着西北故乡的接近,方清之终于病倒了。
这一日,他叫停了马车,掀开帘子钻了出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后,抬眼看着眼前巍峨雄伟的山脉怔怔发愣。
“父亲,您再休息一下吧,我们已经过了磐石关,眼下绕过萧山,就到家了。”
方清之身后一中年男子给他披上大氅,轻声说道。
“萧山啊。”
方清之微微仰了仰头,这个动作让他有些难受,他却执拗地仰着头看着萧山的山顶。
“当年就是在这里,埋葬了无数我西北大好的男儿”
一句话说完,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方清之再也坚持不住,软软的靠在了身后男子的怀里,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一蓬蓬血水顺着嘴角滴落在了雪地里。他努力挣扎着,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肺部却好像一只破败的风箱一样呼呼作响。
“回家……回……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