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了她,转身走到她的面前,直视着她的双眼,道:“不是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就让我来教教你应该如何撒谎吧。”
小桃眼中重新泛起了慌乱的神色,不过被她很快隐藏了下去。
“公子,你在说什么啊?奴家为什么要撒谎呢?”
庞鸿失笑,摇摇头,没有回答,自顾自地说道:“你刚刚说的话里,有三个明显的疑点:第一,东坡先生也许意气风发过,但是他的所有作品,大多都并非在此时创作;第二,其文章于当朝并非人人熟知,若非太尉在官家面前据理力争,也许东坡先生的文章到现在都不曾解禁;第三,东坡先生的作品大多是豁达开朗,你却说他大气磅礴,这可不是一个仰慕其文的人能够说出来的话啊……”
小桃这下子慌了神,一时间有些言语模糊:
“奴家,奴家也是……”
庞鸿没有去看她故作娇羞的诱惑姿态,转身走到屋子中央,然后道:
“如果我是你,我绝不会贸然去问一个我根本不了解的苏东坡,因为这会暴露我的无知;如果我是你,我绝不会在引起他人前来的还保持着那卧榻上明显偏移的桌案,因为这会暴露这间屋子里曾经有常客;如果我是你,我绝不会将一套银制酒器堂而皇之的放在桌案上,因为这除了激怒我想借的那把刀之外,只会增添我暴露的可能!”
说到最后,庞鸿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静与严肃的面庞。
小桃也不再刻意去扭捏自己的身子,但也放任那宽松的褙半挂在胸前,看起来马上就要掉下去一样。
“你怎么知道的。”
小桃脸上没有慌乱,她静静地找了一个椅背靠着,语气淡漠。
庞鸿一屁股坐在了左侧的椅子上,正对着右侧的小桃,自信地笑了笑,解释道:
“你以为你自己隐藏的很好,但是在我眼里却破绽百出。你找上当时在大厅喝酒的我,穿着上好面料制成的衣服,披着着丝绸制的薄纱,衣角和头上的饰品非金即银,一看就绝不是普通的妓院女子。单单是这一点,我就能够判断出,你绝对和非富即贵之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这样的你却径直找上了我一个小小书生,还自以为是地认为我会不经思考就相信你的话,真是可笑至极!”
庞鸿站起来,侃侃而谈。
“明白了这一点,我一直在观察着这个屋子,而直到刚才你和我的对话结束,所有的一切就都串联起来了。”
他看了一眼小桃,轻笑了一声道:“墙上明显不是你挂上的书画标明这间屋子至少有一个常客,而偏移的桌椅则告诉了我这个常客是一个身宽体胖之人,银制的酒器摆在应该摆放茶具之地让我明白这个人喜爱书画很可能仅仅是为了迎合上官。”
顿了一顿,他继续说道:“而什么样的官员会放弃纳妾而只是找了这么一间屋子藏娇呢?”
“御史!只有御史!作为言官,他们本身的不当行为会被无限放大,所以只有他们才会惧怕此等之事暴露。那么一旦你向背后的御史说明了我发现了你的秘密,我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被他借用朝堂上的力量迅速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