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已冥冥有些预感,或许,这就是他的命吧!所谓“天使者”,不过是上天给他开的一个诺大玩笑。
晚风轻拂,呼呼地吹,二人再无言语。
……
和煦的阳光驱散了漫漫长夜,崭新的一天终是来临!
杨展一身戎装,在城头上苦苦守了一夜!这期间没有片刻休息。所幸金人终是没来。
眼见天色放明,眼皮竟是越来越沉,身子也不自觉朝后靠去,似乎有些支撑不住!
“将军!大帅急召!”
就在这朦朦胧胧间,一声疾喝驱散了所有的困意!
……
杨展一路疾行,来到中军大帐,本还想抱怨几句讨些安慰。可待见到林浊时,却是猛地一惊,再也说不出话来!
只见此时的林浊亦是一脸疲态,头发散乱、胡子拉碴,往日的镇定与洒脱全然不见,反倒是生出一丝前所未有的颓废、彷徨与迷茫。面前之人,再也不是他熟悉的大哥!
此时帐中已聚集了王泽等一干将领,待杨展一到,林浊便招呼他坐下,随即清了清嗓,发话道:“事态紧迫!我直接开门见山,从即刻开始,做好突围准备!”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昨日还稳坐泰山,把杨展的突围建议给否了,今日怎么说变就变,立时就要突围!这岂非儿戏?
果然,当下便有人驳道:“大帅!末将以为,咱们现在根本无从突围!骑兵所部甚少,基本都是些步卒,而反观金人,乃是以骑兵为主!也莫说咱们能不能突出去,就算真突出去了,又如何跑得掉?莫不如还是等着朝廷援军,咱们这些许人马困在这里,朝廷定不会坐视不理!”
“是呀!”“是呀!”此言一出,顿时又迎来些许附和。
这人乃是西北军宿将,从行伍层面来讲,也并非没有道理,用步兵突破骑兵包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可从政治情势上讲,他就狗屁不懂!如今他们这孤军被围一隅,根本无人来救,与其坐等灭亡,不若放手一搏!
好在杨展、王泽都明了当前处境,均是赞成突围,倒也将反对意见压了下去。
“此刻我不是来同你们商量的,朝廷、宁州、马铁骝都不要再作指望,我们只能靠自己!突围就定在今晚,能逃出多少就是多少,你们快去准备吧!”见众将还议论纷纷,林浊直接一锤定音,不容再有任何质疑!
此言一出,帐中顿时鸦雀无声,静得可闻针落!众人终是彻底明白过来,马铁骝肯定是不会来援了;朝廷也有心无力,远水也解不了解近渴;至于宁州,兵少将寡、孱弱不堪,能据城坚守已经不错,根本谈不上指望!
只是杨展、王泽不知,为何林浊会一夜变卦,这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
尽管已是夏末,可辽东的夜却依然有些微微凉意,偶尔轻风扫过,都让人禁不住打起寒颤!
这日的夜晚月朗星稀,月光将大地映衬得格外通明,似是有意在为地上的勇士们作着指引一般!
只见城中,一队队铁骑面色威严、傲然而立,像一尊尊雕塑,纹丝不动!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只待一声令下。
骑兵主将换成了杨展,此刻他亦是一脸肃穆,紧张地等待着指令!他知道,这一夜终是不会平静。
此刻,林浊、火凤凰、小柔及军中主要将领均骑着战马,处在后方的步卒队伍!
在诺大的步兵方阵中,只有他们几人骑着高头大马,尤为显眼!
按照林浊的计划,杨展带领两千精骑发起突袭,趁金人不备,先撕开一个口子,后方的步卒赶紧跟进,迅速突围。突围成功后,留部分队伍殿后阻击,其余人等各自奔逃,分赴宁州!能跑多快就跑多快!能走多少就走多少!
为稳妥起见,这孤城也必须有人坚守,如若突围失败好有个退路,思来想去,这孤城的主将还是定给了王泽!不过林浊也私下向他授意,如突围成功,他可全权处置,先诈降金兵亦未尝不可!
乌迪因是乌家堡少主子,金人也要给其几分薄面,不会刻意难为了她,是以无需冒险突围,索性也留在了城内。
夜已经很深了,距离拂晓越来越近!
时不我待,林浊望着这些静默在黑夜中的兵士们,终于眉头一紧,喝道:“时辰到了!弟兄们!冲吧!”
诺大的铁木城门缓缓放下!
外面,默然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