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头罢了!”林浊斜靠着船杆,一脸不爽地看着身旁的骆雪,不吐不快。
“不要瞎说,干爹这么做定是有他的道理。”面对林浊不满,骆雪极力解释道。
干爹?原来,老陈头竟是骆雪的干爹!其实,也就是林浊敢在她面前这么说,要是换作别人,只怕早就被她大卸八块了。
武月安静地站在一旁,望着悠悠江水一言不语,不知是在思索些什么。却见她秀眉微蹙,可能还是在为前路担心吧。
原来,老陈头在为他们指明方向后,便抽身北上了,说是要忙一件大事,可他神神秘秘、语焉不详,谁又知道他究竟是去忙什么了呢。
这倒也罢了,怪就怪在他临走前,特意交代骆雪,要她只把他们送到荆州,等到了荆州就给他们配两匹快马,让他们自己一路驰去,还大言不惭,说是对他们的历练。
荆州离滇南还差着十万八千里,这一路兵荒马乱的,就靠势孤力单的区区两人可怎么去呀?也因此,林浊仗着自己与骆雪的特殊关系,一直敲她的边鼓,让她好人做到底,偷偷把他们直接送到滇南。奈何骆雪就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就是不肯,所以这几日林浊是牢骚满腹。
见骆雪还是态度坚决,像块寒冰似的化不开。林浊饶是再脸皮老厚,也不好继续勉强,只能话锋一转,论起了些风花雪月。两人久别重逢,自是有诉不完的衷肠。当然,主要是林浊在侃侃而谈,骆雪只是温顺地倾听着。
见二人旁若无人般你侬我侬,武月也不知为何,只觉心中一阵不快,索性轻哼一声,默默走开了。
经得这几日相处,她也渐渐明白了林浊、骆雪二人的关系,但不知因由。只以为林浊乃情场老手、善于勾搭;骆雪表里不一、水性杨花。二人臭味相投、不知廉耻。
她本有心呵斥,可奈何如今虎落平阳,对林浊亦是依靠得紧,不便轻易闹僵了关系。而对骆雪,更是不敢得罪。因此也没辙,只能兀自生着闷气。
眼不见心不烦,武月干脆转身离去,留给他们一片清净。待入得房中,眼见孤零零的床木桌椅,冷冷清清,却更觉得落寞。
这二十多年来,她的所思所想均是皇权稳固、家国兴废,这些已经占据了她的全部情愫,再没有地方可以容下儿女私情、个人志趣。
可不知怎的,自从南下以来,历经波折无数,她却觉得自己那颗尘封已久的心渐渐有了变化,少了些高高在上的冷漠沉睿,多了些正常人的喜怒哀乐,会为繁华街市而流连,会为挚友离去而悲伤,甚至会为孑然一身而落寞。
而现在,她已经连身上最后一丝帝王气息也褪去了,这或许就是皇叔所说的改变吧?
“咚!”“”咚!”“”咚!”
忽然间,门扉轻响,打断了她的纷乱思绪。抬眼望去,却见林浊竟已站在了门口,还歪着个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
这登徒子怎的如此浮夸,所幸自己衣衫完整、打扮得体,但武月还是被他这鲁莽之举所吓到,故厉声喝道:“你怎么自己就推门进来了?一点规矩也不懂!”
武月忿忿不平,心中亦是啐道:“即便自己放下手段,有意隐去帝王身份,可这厮也不该如此无礼!今后定不轻饶他!”
“喂!喂!喂!这话可能乱说,再怎么样也不能冤枉好人啊,这个门本身就没关,我已经很有礼貌地在敲门提醒了。”经过这几日相处,林浊也渐渐习惯了武月的新身份,似乎再没把她当成皇帝,直接就出口反驳。
原来,刚刚武月入房之时神情恍惚,一时忘记了。如今既是她理亏,也没法再出言反驳,但还是轻哼一声,不再理他。
林浊也是厚皮老脸,继续道:“早膳时间到啦,我是特地来喊你吃饭的,快些去吧。”
“你跟你的相好一起用膳便是,还管我做什么?”此言一出,武月心中顿时一惊,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说这等怨妇嚼舌之话。
而林浊也一下怔住了,呆呆地望着武月,嘴巴张得老大,似乎都能塞下一个鸡蛋。他怎隐隐约约觉得这言语间似有些醋意。
莫非?
他已不敢往下想去……
见他这副模样,武月也顿时明白过来,一下羞得俏脸通红,赶紧轻迈碎步,一把将林浊推出屋外,重重地将门关上。
只是门虽关了,一颗芳心还是兀自乱跳个不停。
砰!
砰!砰!
砰!砰!砰!
如同一曲青涩的乐章,轻点在门扉两侧的人儿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