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仍是不依不挠,接着道:“林大帅当初说有困难便来找你,可真要找你时却不见了踪影,如今你来找我,莫非是要兑现当日之承诺?”
听她话语连珠,一阵讽刺一阵挖苦,林浊的老脸也是红一阵白一阵,这琉璃的口齿真是好生伶俐。
见林浊一副囧样,琉璃心中忽地阵阵欢喜,想不到堂堂靖边元帅竟会在她一小女子嘴下吃憋。不过闹归闹,她也是识得轻重之人,终是忍住玩弄,轻声乐道:“好了,不再说笑。琉璃也有自知之明,大帅事物繁忙,来寻我定不是叙旧情的,莫非有事相托?请说吧!”
林浊轻咳一声,整顿起精神,道:“姑娘说得不错,我找你确有些事,不过也是关系姑娘的大事。”
“噢?关于我的?愿闻其详。”琉璃不明所以,疑道。
见鱼儿上钩,林浊轻声一笑,接着道:“其实不消我说,姑娘也知道,马铁骝乃是大凶大恶之人,绝非良偶佳婿。因而希望你我二人能放下芥蒂,互相帮衬,你向我通告内情,我助你脱离苦海!可否?”
“林大帅这是想让我做内应?”
“不错!据我所知,马铁骝已经与金人勾勾搭搭,意欲为虎作伥,此等民族败类、奸恶之人,谁不欲除之而后快!琉璃姑娘也是汉人,还是前汉室王妃,我想这等大义还是有的!”
“林大帅太抬举我了,贱妾不过是乱世之中的一个小女子,能有什么家国大义。我所求的不过是活下去罢了,哪管得了什么金人、汉人。”
林浊先前慷慨激昂,又是摆出家国、又是摆出大义,直以为琉璃会为此所激,一口允诺,哪知她反应冷淡、浑不在意,着实碰了个软钉子。
不过此时,琉璃又接着道:“虽然家国大义我不在乎,不过有一点大帅倒是说到我心坎里,马铁骝绝非可托之人。大帅既说要救我于苦海,那我敢问大帅,等我出了苦海之后,又该如何安置呢?不会被推进另一个火坑吧?”
这话倒把林浊说得一愣,他先前只是想着把琉璃从马铁骝身边救出来,可没想着如何安置她。再说,她还需要自己安置吗?
一时之间,林浊被问了个措手不及,可话已到这份上,只能硬着头皮道:“我大汉有多少好男儿,那我自会为你寻觅个如意郎君。”
闻言,琉璃默然不语,一双清澈的眸子紧紧盯着林浊,直让他心里有些发麻。忽然,却见她轻启莲步,缓缓向林浊走去。
琉璃越走越近,林浊的心也扑通扑通跳得愈发厉害。其实,林浊也并非未见世面之人,火凤凰、小柔、忽齐儿、骆雪以及武月,皆是各具风情的绝世美人,可细细想来,似乎又无人能有琉璃的这份媚态!当真荡人心魄!
终于,她在林浊身前停了下来,两人相隔咫尺,林浊似乎都能清晰闻到那如幽兰般的体香,感受到那极具魅惑的清浅呼吸,直让他有些飘飘然沉醉起来。
见林浊这份窘态,琉璃忽然抿嘴轻笑起来,梨涡浅笑,真是美艳不可方物!
她笑意吟吟地看着林浊,忽然轻启朱唇,故作挑逗道:“林大帅,如果我说我的意中人是你,你会不会娶我?”
她这一语媚声媚态,足可颠倒众生,可偏偏又带着些许少女般的娇羞,惹人怜惜,恐怕任世间再是刚强男子也难以抵御。
不过林浊这些年在各式美人中摸爬打滚久矣,多少也有了些自制之力。琉璃这人心机颇重,又不知底细,他怎会轻易应答。况且她先跟璐王,后又随了马铁骝,林浊作为一男人,又怎会没有丝毫芥蒂?
是以他尴尬一笑,转言道:“姑娘国色天香,我长得丑,就怕高攀不上。”
琉璃乃何许人也,一下就瞧出林浊眼中的犹疑之色。却见她亦是扑哧笑道:“哈哈哈,我的林大帅,你倒还当真了,真是可爱!我这等残花败柳,又怎会配得上您呢,不过跟你说笑罢了,莫要当真!莫要当真!”
林浊也赶紧哈哈赔笑,这才把尴尬给遮掩过去,终于跟她议起正事来。
二人都是聪慧,甚至狡黠之人,有些话一点就透,有些道理一说就明。是以没用多久,互相间就了解了大概。
琉璃毕竟行动受限,不宜久留,不到小半个时辰,就告辞离去。
见她身影渐远,林浊竟觉得有些意犹未尽、怅然若失……
莫非?
唉!真该自扇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