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迷了,是以稍晚到了会儿。”琉璃怯怯说道。
“无妨无妨!爱妃向善也是好事,却不知爱妃是听哪位道长讲经呢?”马铁骝依旧笑意吟吟,追问道。
“哦,是道观的红叶道长。要说这道长已经七八十岁年纪,但确是矫健得很,又步步禅机,好似个活神仙。”琉璃回道。
“噢!那照爱妃这么说,此道长当真神奇,本王非得去见识见识不可了!”
马铁骝话音刚落,琉璃瞬时紧张起来!从未听说这马匪有向佛向道之心,此刻他竟主动提出参拜,不知是闹的哪一出?莫非他已发现异情?
见琉璃惊诧,马铁骝似是自说自话,又是在解释一般:“本王征战半生,过的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从不畏惧生死,也不信奉神佛,该吃吃该喝喝,畅畅快快享乐,哪怕有天死了也能捞个够本!”
“唉!可不知怎的,自跟金人接触以来,本王心事重重、夜不能寐,也不知是老了,还是怕了?唉!”马铁骝一声长叹,好似英雄末路,全然不见平日里的残忍暴虐,颇有几分凄凉之意。
见是如此,琉璃方才惊魂初定,柔声道:“既如此,过两日我带大王去庙里,让红叶道长好好为大王解解禅机!”
大出意料的是,马铁骝闻言竟眼角泛红,抱拳行礼道:“如此也好,那就有劳爱妃了!本王杀孽太重,到时我不带一兵一卒,轻车简行,跟着爱妃去了。”
说罢,马铁骝又补了一句,“时辰不早,爱妃劳顿,早些歇着吧,本王这就去了。”
随即,马铁骝缓缓站起身来,姗姗而行,孤零零踏出门去,很快就消失不见,只留得琉璃一人茫然而立。
……
两日后,愁云惨淡、阴雨绵绵,凄风冷雨最是不易出行,尤其是去谒庙。琉璃本以为马铁骝会有所禁忌,择日再去,可这日一早,他便穿戴整齐,亲自过来接她。
马铁骝平日里以着甲胄、皮袄为主,这日却偏偏穿了件秀士布衫,好似附庸风雅,可衬上那凶恶脸庞,却更有些不伦不类。
琉璃随他来到府前,见车马已经备好,他倒守信,当真未带任何兵将,只是招了几个驱车的随从。
“爱妃,请吧!”
……
这一路,马铁骝都没有说话,闭目养神、若有所思。琉璃也难得清净,拉开帘布,望着车外的阵阵秋雨。
雨如蚕丝,粘粘稠稠、当断不断,着实让人心烦,可放下帘布,看着依然稳坐泰山的马铁骝,心中却渐渐不安起来。
这一切真的如此顺利吗?
罢了罢了,勿要庸人自扰,或许是自己多心了吧。
……
“大人!到了!”
随着侍从一声轻呼,马车缓缓停了下来,马铁骝终于睁开那紧闭的双眼,缓缓站了起来。
琉璃望去,只觉他目光中全然没了先前的祥和,反是透出一股杀伐之气,心里面渐渐不安起来。
马铁骝轻笑一声,冷冷说道:“爱妃,下车看看去吧!”
好家伙!琉璃即便再是愚钝,此刻也已察觉到不对,当即一把拉开轿帘,快步踏了出去。
却见旌旗招展!兵甲林立!
这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尽是些手持剑戟弓弩、身着厚重铠甲的精锐兵士。
这些人面色沉寒、目光凶悍,死死盯着面前这座小小娘娘庙,似乎只待一声令下,就杀他个片甲不留!
“爱妃!如何呀?这风景可还别致?”
突然,马铁骝那粗鲁的嗓音从后方狠狠传来,让琉璃瞬时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大王!您这是何故?”琉璃强作镇定,弱弱问道。
“眼下时局不稳,自然要多带些人手,可别让汉国的奸细给钻了空子!这不,我把榆州亲卫营的兵马都调过来了,足足五千人呐!都是跟随本王南征北战的好兄弟。本王倒是想看看,这庙里头能藏得下多少人?”马铁骝巍然站在马车上,一副睥睨之色,似乎这小小的娘娘庙已成他囊中之物。
琉璃此刻终于明白过来,原来马铁骝早就怀疑起她的行迹,先前说要来谒庙,不过是以自己为饵,想要借此将榆州城内的汉国势力一网打尽罢了!
他这一招着实狠辣,琉璃初知谒庙之事时,还心下大喜,通过飞鸽与林浊商议,勿要借此将之擒杀当场。此刻,估计他们已在庙中张网以待。只是不知,现在究竟谁才是网中之物?
一念及此,琉璃顿觉惶恐无措、如芒在背,顾及林浊安危,她也管不得许多,一时血气上涌,飞身跃下车马,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喝道:“大王,您这么做是亵渎神灵,是大不敬啊!!”
其声乃大,响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