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说!”说罢,老陈头左右看了一眼,待确定无人后,才故作神秘地对林浊轻声耳语一番。
“不可!”林浊也不知是听到了什么,忽然激烈喝道!
“有何不可?”老陈头还是不温不火,饶有兴致地追问道。
“金人本就善于野战,且骑兵众多。我们怎么能在冀北平原与之决战,这不是扬短避长么?”林浊毫不让步,据理力争,先前的温谦礼让全然抛却!
接着,林浊似乎意犹未尽,继续说道:“轻敌冒进我不赞同,现在虽形势大好,但仍不能掉以轻心,我们须有绝对之把握与力量才能出击!”
老陈头只是笑笑,悠悠说道:“我知道你不赞同,朝中估计还有很多人不赞同,但我需要你说服他们!”
“那你如何能说服我?”林浊觉得此事实在蹊跷,不由出声疑道。
此言一出,老陈头忽地晒然一笑,不知是调侃还是正经说道:“林浊,你信我吗?”
什么?
林浊闻言一愣,原以为他会长篇大论、旁征博引,全然没料到竟是冒出这么一句……难不成在开玩笑?
可眼见老陈头渐渐收起笑容,那张一贯没个正形的滑稽脸蛋,此刻竟是罕有地露出肃色!
却听他一字一句道:“若你信我,那便听我的话。决战之事由我筹划,你只需按计策行事便可!另外,此间事宜万分紧要,尚不能对人言,望你识得大局!”
好家伙!话语虽短,但字字铿锵、不容置疑。
在林浊印象中,老陈头素来都是一副悠悠雅雅、玩世不恭的和气样子,从未见他如此正儿八经说话行事!既然这般,那他定是已有韬略,难不成真是自己杞人忧天?
念及此,林浊又想到老陈头一路来的运筹帷幄、处置成州之变时的雷霆手段以及背后那张深不可测的谍网,心中更是笃定几分。想必他已有万全之策,却不便为人言!既是如此,自己又何必庸人自扰、逆流而动呢?
见林浊渐渐认可下来,老陈头接着说道:“明日我会向圣上奏明此事,如群臣有异,还需要你出面说服,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办。”
林浊虽仍有些疑虑,但还是应承了下来。
见目的达到,老陈头这才松了口气,瞬时就恢复那般慵懒神色,待又喝了几杯茶水,便托辞夜色太晚,告辞离去。
……
次日一早,林浊刚刚醒来,就听外面有人来请,说是圣上急召群臣商议军务。他顿时心如明镜,想必是老陈头搭的台。当下不疑有它,赶忙收拾一番,入了宫。
待到朝堂上,见刘广秀、刘守信、季英、卫诤乃至老陈头等人均在,还有其他一众大小官吏,看来阵仗不小。
不多时,武月亦来了,这回她倒不再拿腔拿调,让群臣免了礼节,直入正题。
老陈头也不知是事前跟她商定好了的还是怎的,一开口就提出了昨日的挥师东进之策,并恳请汉帝御驾亲征。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顿时激起千层浪!刘守信、刘广秀都与金人铁骑交过手,深知其威势,是以直言不可;季英亦熟通兵法,认为金人厉在骑射,切不可扬短避长、自废武功;即便连一介文人卫诤,也都是目露疑色,频频摇头。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众人皆将目光看向了林浊。毕竟他乃汉国靖边元帅,又与刘广秀、季英等人相交甚厚,在军中素有威信。
不光群臣,就连汉帝也在等待着他的答案。只是今日的汉帝神色异常严肃,不知是否还在为昨日之事气恼。
避无可避,林浊只得暗叹一气,站了出来:“圣上!臣以为,刘将军、季将军所言甚是,金人、蒙人均擅于骑射,而冀东鲁北千里沃野,正适合他们驰骋,如此出兵,恐大不利也!”
此言一出,群臣皆以为然,纷纷出声附和。可老陈头依旧处之泰然,未见半分喜怒。
“但是……”
顷刻间,又一声倏然响起。
“但是金人此番仓惶东去,为的乃是齐鲁粮饷之地。此刻滇南木王爷虽率十数万镇守齐鲁,可此地并无险处,易攻难守,一旦金军来犯,木王爷未必能守住!而木王爷之滇南大军乃我大汉主力,绝不容有失!如此一来,为稳妥起见,只能放弃齐鲁,退守淮江。可齐鲁乃粮饷重地,一旦拱手相让,岂不前功尽弃,再图之难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