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针锋相对:“林帅也说,贵方乃汉、苗、白三族结盟,关系庞杂,各有利益纠葛。一旦此战持久,苗、白二族损失加剧,胜利难作指望,又凭什么继续为你汉人搏命呢?你今日在堂上的这番说辞,我是否一样可以转给苗、白二族听!让他们熄于烽火,退守中立!”
忽齐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抓住症结所在,侃侃而谈。这般风采气度,着实让人叹服,仿佛又回到了昔日与她在马车上共处的情形。却不想,物是人非,这般伶牙俐齿,终是用到了自己身上。
见林浊语塞,长公主欲出言回辩,哪知王后忽地一声喝道:“此事金、汉二使都各作阐释,实在无需再议,本后与大王自会定夺,且莫伤了和气。接下来,不如看看歌舞、喝喝酒,大王以为如何?”
王后面前,蒙王就如同个拨浪鼓一般,只知点头称是,连道:“好!好!好!”
“来人呐!上舞曲!”
……
有道是寒光射目雪不如,草堂白昼惊飞电。蒙人彪悍,连舞曲都别出一致,竟是凌厉剑舞。
一行五个女子,均身着裙袍,手持短剑,翩然而舞,既轻盈柔美,又极富英姿,颇让人眼前一亮。
此舞美则美矣,可林浊却无心赏析。如今形势不利,他不得不绞尽脑汁,深思反转之法。
而与他同病相怜的,还有长公主殿下,亦是眉头紧锁,不知思索些什么。
“林帅,这舞不合你胃口么?怎的一直锁着个眉?”
忽然间,一声轻问陡然响起,林浊这才意识到,舞曲不知何时已经结束。林浊正欲起身回应,却听蒙王又道:“好了,献酒吧。”
一声话落,五个女子皆将短剑插于腰间,轻步迈来就要献酒。林浊面前的,乃一瓜子脸、曲浓眉的青年女子,身形矫健挺拔,看着就极是结实。不过也不知是常年运动所致,肤色略有些黝黑。
“林帅,请喝酒。”
顷刻间,那女子走到林浊身前,为他斟上满满一碗,端了过来。
佳人献酒,不可不从。
林浊略一点头,盈盈轻笑,就要去接。
可说时迟那时快,正是这一瞬,那女子忽将手中金碗猛地掷来!
林浊猝不及防,顿时只觉额头一震,连脑袋都有些晕晃起来。
惊变陡生!
众人均措手不及!
好个舞娘!又见她素手轻翻,疾如闪电,将腰间短剑迅猛拔出,直刺林浊!
而那边,林浊早就被先前的骤然一击砸得晕头转向、鲜血直流,又哪里能避得过这雷霆手段,当下愣在了那里。
眼看即要血溅当场,千钧一发之际,忽然间,只见一条银蛇舞过,快若奔雷!
哐!
利刃跌落!那舞娘亦被震倒在地!
此时,众卫士亦反应过来,飞速扑来,将之制住。
尽管寒兵欺身,可那舞娘毫无惧色,对着林浊怒喝道:“贼人!你可知道我!!”
林浊心中一凛,寻思道:“自己此来也没得罪什么人呀?更何况是个女人。可见她这副血海深仇的模样,不似有假呀……”
“你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在本王殿上公然行刺!”林浊尚未说话,蒙王已忍不住哮道。出了这等丑事,他亦面上无光。
舞娘忽地森然一笑,状若癫狂,大声嚷道:“大王,您不认识我啦?我是您亲侄儿的女人啊!就是那个不成器的、被南蛮子所杀的侄儿啊!就是那个全蒙族的笑柄啊!哈哈哈!哈哈哈!”
好家伙!此言一出,众人顿时明了。原来,此人便是那被林浊所杀的蒙族王室之妻。
真相既明,蒙王亦尴尬无比,连声喝道:“快!快!快!把这疯女人带下去!”
随即,他又转头看向林浊,关切道:“林帅,情况如何?要不要本王寻个医生替你看看。”
“噢!无碍无碍,一点皮肉伤!倒是要多谢忽齐儿公主搭救。”
忽齐儿笑道:“林帅多礼了,是我这仆人眼疾手快,我可是没反应过来,要谢就谢她吧。”
原来,先前出手相救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忽齐儿的贴身侍从小柔!
林浊顿时百感交集,思绪如潮水般乱涌,唯独那声“谢”字卡在喉头怎么也出不来。
还是王后说道:“今日招呼不周,被扫了雅兴,就先如此吧,大家回去好好歇息。”
说罢,她即站起了身,众人识趣,赶忙告辞离去,一场宴会终是匆匆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