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事便不要再知会她了。”
话音落后,殿中的阴影处似有些许异动,可仔细看去,却什么也没有。
或许,只是恰巧有阵风吹过罢了。
……
就在忽齐儿离去之际,另一个狡黠身影却偷摸摸溜进了皇城。
“林帅,就是这儿了。”
在一间造型考究的屋殿前,侍从停下了脚步,轻声说道。
林浊略微打量了一番,见四周没有异样,便径直推门而入。
“为何深夜寻我?”
人还未见,一声已落了下来。
循声望去,长公主正孑然立在屋中,略带愁容。
林浊应道:“深夜来访,自是有要事。”
“何事?”
“长公主殿下,不知对今日之事有何看法?”
“父王不是已说明了么?他自会考量,你就不要妄自揣测了。”
林浊呵呵一笑:“公主,这话您心里有底么?”
长公主眉头微蹙:“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林某不才,可也懂几分察言观色。就今日情势,似乎蒙后威权略重,大王不愿忤逆其意,蒙汉和谈悬之又悬矣。如若殿下再不果断行动,只怕不消几日,在下就该打包回去了,又或者,就此死在这儿了。”
此音落后,长公主眉头蹙得更紧,默然无语。
林浊趁热打铁,谏言道:“殿下,咱们汉人有句俗语,非常之时得用非常手段。如今形势危急,只有跳出窠臼、冒死一搏,或许还能有些希望。与其坐以待毙,不如……”
“放肆!”长公主何许人也,顿时听出他弦外之音,不由一声厉喝。
林浊不慌不忙,接着侃侃而谈:“殿下,您也是明白人,有些事不消我说您也清楚。此次蒙汉和谈,看似不过是场交易,谈崩了也就罢了。可于您来说,这是最后的机会。如今蒙后力主协金灭汉,让四王子掌握了绝对兵权。而您呢?只有王庭四周的一隅之地,且还要受蒙后钳制。如此一来,最终只剩一个结果。”
说到此处,林浊有意停了下来,可对面的人儿已然忍不住喝道:“说!”
“如若金人胜了,蒙族有从龙之功,四王子势必声威大振,兼之得了金人支持,登上大宝不过时日而已;如若金人败了,呵呵,只要四王子不全军覆没,他大可以率余勇退回,届时您能挡得住吗?更何况,殿下都未必能等得到那一天。”
“此言何意?”
“殿下以为,蒙后今日为何能骤然闯入?会是巧合吗?呵呵,说明她早有耳目,一切尽在掌握,且能量之大,实属惊骇。如今殿下既私下与汉人议和,有了抗礼之举,她必不会容你!此番和谈罢后,或许就是动手之时。所谓敌暗我明,各般阴谋诡计齐齐使来,不知殿下能否扛得住?又或者,三王子能否扛得住?”
此话当真说到她心坎里,她虽是一女子,但性子坚定、行事机敏,无论刀山火海、万丈深渊,都全然不惧。可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的亲弟弟——三王子。
三王子与她一母同胞,关系甚笃。作为王室子弟,按理说应是深谙虞诈之法,练得一身本领。可偏偏他沉迷于南国的诗词歌赋,不可自拔,活脱脱成了塞上的小夫子,单纯得像一张白纸。
长公主甘冒奇险、费尽心机,不都是为了他么……
一语中的,长公主顿时面色微变,忍不住轻声言道:“你准备如何?”
“殿下唯一可恃的,便是王庭禁卫!”
对面佳人不由一声苦笑:“虽说我执掌禁卫,但没有父王点头,调不动一兵一卒。禁卫只听命于王权,即便与我关系再密,也不会全然听候差遣。”
林浊狡黠一笑,轻声道:“无妨!既然听命于王权,那三王子不正是合适人选吗?”
见她面露疑色,林浊又接着道:“据闻蒙族继位,乃是以赤火石认主,三王子皇室血脉,自然无虞。如此一来,只需得以清君侧为由,强取圣石,由其认主,再振臂一呼,那不就名正言顺了么。”
“可圣石所在戒备森严,又岂是你说得这般容易!”
林浊微微笑道:“这个不劳殿下操心,我已备好人马,只要得悉方位,即可施行。”
“你早有准备?”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多做些准备总是好的。不过殿下放心,赤火石于蒙族来说是圣物,可对林某来说却无半分用处,在下是不会图谋它的。”
话虽如此,可此事毕竟关系重大,眼见林浊成竹在胸,似乎早有算计,长公主不由沉默了……
林浊呵呵一笑,也不再说话,就静静站在一旁,等待着答案。他知道,路就此一条。
良久,那个声音终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