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暗投呢!不管形势如何,末将必谁随到底,否则,有如此杯!!”
说罢,姜襄忽将桌上酒杯怒掷于地,顷刻间只听哐当一声,碎得稀烂。
这朗朗之言,配合这忧国忧民之神色,着实让人有些动容。
“好!好!好!”忽赤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方才悠悠道:“姜将军真是赤胆忠心,本王没有看错你!诸位皆是我大金肱骨之臣,待剿清余孽、一统河山之后,自是少不得要封侯拜相、重重赏赐的!”
他这一番恩威并施用得炉火纯青,众将又立时起身,纷纷一表衷肠、以谢圣恩。
忽赤微微颔首,这才接着道:“不过放眼当下,汉国余孽确在局部占优,故本王决意暂弃济州、立时北上,以解沧州之围,待外蒙、辽东精锐齐聚,再一鼓作气、荡平逆匪!”
好一番口舌如簧!
明明是怕在济州被包了饺子仓惶北撤,却说成有意为之。众人虽说是心知肚明,却不敢点破,只得诺诺称是。
见状,忽赤接着道:“不过此番北上,为防济州汉逆袭扰,非得一员猛将殿后不可!”
说到此处,忽赤未再言语,而是冷冷看向场上众人,似乎等待着答案。
众将皆知,这说是殿后,可实际是枚弃子,九死一生、凶险得很,非到万不得已不能为之。
霎时间,众人疑虑重重、各有算计,无人肯挺身而出,仿佛刚刚的豪言壮语都不过玩笑罢了,场面颇为尴尬。
倒是黑虎忠义,正欲起身揽战,可未及他动作,忽赤却缓缓说道:“本王思来想去,倒是物色出个上佳人选。”
好家伙!原来他早就心有所属,不过虚晃一枪罢了!此言一出,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堂上顿时安静无比,恐怕连跟针掉下来都清晰可闻。
“姜将军,你乃齐鲁人士是吧?”
话音刚落,姜襄顿时心中一凛,忽赤这话已经点得甚明!他只能诺诺回道:“回大王,正是。”
忽赤笑道:“姜将军即是齐鲁人士,麾下也多齐鲁将士,想必对此处人文地理最是熟悉。加之将军骁勇善战、忠贞可靠。本王以为,将军足以当此重任,不知意下如何?”
忽赤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若此时不应承下来,只怕血溅当场!念及此,姜襄心中尽管万般不愿,却也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末将愿誓死捍卫大军北上!”
忽赤微微颔首,似是鼓励一般,又接着道:“将军可放宽心,本王会着黑豹留下来辅佐左右,再调拨精兵良将,定保将军无忧!”
好家伙!这弦外之音已甚明了。
忽赤此举,哪里是辅佐帮衬,分明是监视控制,只怕自己稍有异心,便会死于黑豹剑下!可形势比人强,此时此刻,姜襄还得感恩涕零道:“谢主隆恩!”
大事既定,接下来便是细枝末节,不再一一细表。今日忽赤似乎情绪不错,频频举杯,一顿欢饮至深夜。
……
从忽赤府邸出来后,姜襄踉踉跄跄上了一辆黑色马车。
“走!”
随着姜襄一声轻喝,马车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在暗夜中飞驰起来,仿佛片刻都不想停留。
再看车上,不曾想,这小小车厢之中,竟还坐着好几名手持利剑的带甲武士,见他们个个身形矫健、精气饱满,一看便是个中好手。
“将军,给。”见姜襄进来,一武士立时递来一个盆盂。
哕~哕~哕~
接过盆盂,姜襄竟以手抠喉,接着翻江倒海,大吐起来。
原来,姜襄此人素来多疑,对冷酷无情的忽赤更是戒备重重,故而一早就差人在外候着,以防有变。此外,对于他府上的吃食,自是不敢食用的,待回到车上便一股脑儿吐了出来。
一番搜肠刮肚之后,姜襄酒气渐渐下去,神志亦清醒许多,随即又擦了擦嘴、漱了漱口,方才消停下来。
忽然间,却听他出声问道:“人都到了吗?”
身旁一武士心领神会,立时回道:“将军,都到齐了。”
闻言,姜襄微微点头,身子往后靠了靠,枕在柔软蒲团上闭目养神,不再言语。
月色清冷,马车儿摇摇晃晃,不知驶向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