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见之不由一阵苦笑,他乃一汉人,何必为金人如此卖命,只不过没有退路罢了。有时他也会想,如果当初没有背弃月帝、没有斩杀其贴身亲信,此时的光景会不会有所不同。
可世事已矣,容不得他再多乱想。自金人北进军团覆灭以来,军心多有动摇,所幸城中将佐多是其心腹,尚能勉强弹压得住。不过时间一长,可就难料了。
“将军,总督大人请您前去赴宴,有要事相商。”
忽然,一兵士匆匆步入,恭敬请示,打断了吴天的嘈杂思绪。
吴天抬眼看着他,这兵士正值志学的年纪,面容青涩稚嫩,眼神中还依稀有些紧张不安。
吴天轻然一笑,回了句:“知了。”便令他先且退下。
这兵士说的总督不是别人,正是前汉国首辅胡佳。自天都沦陷、月帝失联后,这胡佳便一路南下逃到金州,后与吴天一道拥立新帝,自己则继续担任首辅之职。
可风云变幻,不多时金人南下,小朝廷覆灭,胡佳又率先投诚,摇身一变成了金国江南总督。待及木天海誓师东征,金军抵挡不住,胡佳又无奈随之撤往冀鲁,被封作冀鲁总督。
现如今,他这冀鲁总督亲自坐镇沧州,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吴天尽管素来就瞧不起这只懂阿谀奉承、背后算计的胡佳,可他毕竟还是名义上的上级,他既有事相商,也不好不去。是以吴天在城头好生交代了一番,随即动身赴约。
……
天色已晚,月光懒洋洋洒落,终给大地留下一方光亮。
金国冀鲁总督胡佳此刻正在堂中端坐。却见他目光直愣、眉头微蹙,似是有什么心事。
“末将吴天见过总督大人!”
一个清亮之声忽然响起,胡佳抬眼望去,却是吴天正稳稳走来。
胡佳立时起身相迎,含笑道:“吴将军,无须多礼,快请落座,快请落座!”
吴天余光一瞟,这诺大厅堂内除了胡佳外,只设了一个座位,不由狐疑道:“总督大人,莫非今夜只有末将一人赴约?不知是何等大事如此机密?”
胡佳哈哈一笑,说道:“吴将军莫要心急,此等要事你我二人商议即可,先且落座,先且落座。”
吴天不明所以,只能听其安排,坐了下来,只是心中仍隐隐有些不安。
怎料那胡佳也不谈正事,倒是呼喝一声,让下人先上了许多美酒佳肴,可吴天哪里敢动。
胡佳也瞧出了端倪,抹了抹那点稀疏胡子,故作调侃道:“怎么?吴将军为何不动呀?难道是怕胡某在酒菜里下毒?”
吴天却是面不改色,抱拳道:“实在抱歉,末将这几日来肠胃不适,吃不了这些酒菜。总督若是有话,不妨直言,军中杂务殊是繁忙。”
好个吴天,还是丝毫不给面子。
胡佳不慌不忙,畅饮一杯美酒,突然悠悠问道:“吴将军,你说这金汉之争,究竟孰强孰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