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思脸上露出了诚惶诚恐的表情。
“灏儿,歹徒不辞辛苦,不远千里运来碎石,就是不想事发后被追查出来。如果他们轻而易举地被调查出来,那岂不是违背了他们煞费苦心想掩盖的初衷?我想那伙歹徒不是幽州人,或许也不是云州人,而是从某地找来的陌生人。”
萧岁寒把目光投向萧云灏。
“灏儿,我看我们也别瞎费心思、兴师动众地去追查什么歹徒了。既然邈儿安然无虞,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以后我们父子三人多加注意就是了。”
萧云灏站立起来,对父亲施礼。
“孩儿谨遵父命。”然后,萧云灏把头撇向王子思,“子思,你们几人辛苦了,下去休息吧。记住,父王说这件事到此为止,就是到此为止,你们几人不要把调查的事宣扬出来。”
“属下明白,不会乱嚼舌根的。”
校尉说完,转身离开了大帅帐。
萧岁寒问:“曹承玉那面有什么动静?”
“密报只是说他经常携带亲兵晚出早归去逛青楼,其他并没有发现异常。”萧云灏走近父亲,低声禀报。
“这段日子就不断有谣言传过来,说他拥兵自重,要自立为王。我怀疑这是敌人散布的离间计,好让我们自己人兵戎相见,趁乱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不过人心最难测,他手中可是精锐中的精锐啊,足以一当十啊!这正是为父所担心的啊!”
从萧岁寒那忧心忧虑的表情可以看出,此刻他正担心着什么。
“父王,老话说得好,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否则必祸起萧墙。”
萧云灏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这可与他的年龄不相符。
“灏儿,为父带了二十几年的兵,又节制朔北地区的府县衙门,又怎会不知这用人之道?只是万一曹承玉真要有了贰心,而我们却蒙在鼓里,到时候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萧岁寒从帅位上立起身,目光扫过王子思已经不见身影的大帐帷幕处,转到儿子身上。
“灏儿,我感觉我们萧家好似走在壁立千仞的陡崖之上,各种势力和人物已经向我们涌来,要把我们推下深渊、悬崖,摔他个粉身碎骨。所以,我们必须时刻做好准备,迎接那未知的危险到来……”
大周朔北,云中城边关军营。
夜已黑,明月当空,繁星点点,漠上吹拂的晚风带着丝丝缕缕的寒意,落在人脸上有一种冰打面的感觉。
喧嚣声不断从军营传出,像是军士们全无睡意。声音起初十分遥远,继而渐渐变大,那是无数人大声喧哗和吵闹的共声,听不出来他们在喊些什么,叫些什么。
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在这荒凉、寂寥的朔北,除了无情和刺眼的风沙、单调、乏味、孤寂,以及漫漫长夜,就是他们那肆意挥洒的情绪和声音。
除此之外,还有马嘶声、沉重的脚步声和发号施令的喝骂声。
透过军营土墙上的蓬蓬衰草,破砖烂瓦的营房里,人影憧憧,长枪和火炬忽隐忽现,忽明忽暗。
而军营外,空旷的大漠却分外静寂,只有风沙在呼呼地响,像谁重重的呼噜声。
陡然,从军营后面的马厩方向驰出几匹战马,六名着便服亲兵护卫着一名书生打扮的年纪看上去已过了中年的男子,驰过由四名军士值守的军营大门,潜入暗夜。
浅色披风在风中翻腾犹如海浪,细沙迎面扑来。
土墙谯楼里,那四名拉紧斗篷抵御寒意的军士,个个蜷缩在墙角,表情悲苦,面色倦怠,沉默阴郁,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听见马蹄声声,一个军士慵懒地站起身,向下瞄了一眼,叹道:“我们的主子又去夜战了。”
声音听上去像是习以为常,又像是充满了人生感慨和无奈。
唉!人生就是这样有趣,有人寒风瑟瑟,凄苦悲凉,忍耐住所有的欲望。而有人寻花问柳,夜夜笙歌,享不尽的荣华和富贵。
随着几骑前行,嘈杂声越来越小,军营谯楼窄窗溢出的光线在身后映落成一条条明灭不定的光纹,最后演变成了星点,再最后被暗夜吞噬。
数骑在广袤无际的沙漠上行进,方向是朔北与北漠的缓冲地带云中城,耳边音响退变为微弱优势,马蹄声和金属环彼此碰撞发出的摩擦声格外响亮。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