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个好一点的牢房,你能过得舒服一点。”
妫龟年像是很内疚的样子,为没有照顾好这个临秋末晚的太监而唏嘘不已。
“妫龟年,你就不要假慈悲了。你我都心知肚明,你如果有善心,就不会在我回乡的路上设伏了。”曹淳望喝了一口酒,咽肚子里,“到了黑牢,即便是换个房间,不还是黑牢吗?”
说得妫龟年有点招架不住,像是语言枯竭了似的。
“黑牢就是黑牢,如果都像旅店一样,那谁还恐惧它?”妫龟年嘿嘿一笑,“曹公公,我知道你见多识广,见过的黑牢不少,刑部、大理寺、御史台,包括京府衙牢房,我想那些地方的牢房不会是阳光明媚的花园吧?”
“妫龟年,”曹淳望又饮了一口酒,“我很好奇,我在想,你刚才提到的那些牢房,会不会某一天,在那些衣衫褴褛、浑身恶臭的囚犯里看到你这张脸?”
妫龟年有些恼怒:“曹公公,好酒好肉,还堵不住你那张嘴吗?管好自己的嘴巴,或许就不会吃苦头。”
妫龟年极为厌恶地俯瞰着太监狼吞虎咽的吃相,要不是他脑子里有自己需要的东西,怎么能允许他如此放肆?
“妫龟年,别说那些漂亮话好不好?”曹淳望举了举手铐,“我沉默不语,换来的就是这个,那我为什么不能畅所欲言呢?”
“曹公公,我不与你做无用的争论。”妫龟年说着,像是往前迈了一步,“我想知道萧岁寒那个小儿子马失前蹄的真相。”
“啊哦,原来是为这事啊!”曹淳望苦涩地笑一笑,举起酒瓶,嘴对着瓶口又喝了一口,“那你杀我的人,绑架我干什么?你直接去趟朔北不就完了嘛。或者派人去,或者给萧岁寒去封函牍一问便知,何苦要了那些无辜之人的性命?”
“啊呸!”看起来妫龟年恼怒了,“曹淳望,你少给我胡搅蛮缠,无理取闹。你告诉我,这件事是不是贵妃娘娘干的,她为什么容不下那个萧二王子?”
曹淳望对妫龟年的恼怒视而不见:“妫龟年,贵妃娘娘是你亲姐姐,你去趟皇宫不就什么都解了?何苦这么费事地瞎折腾,又是杀人又是绑人的?”
“你以为我不敢去问吗?”妫龟年盯了曹淳望片刻,“她否认了,但我看得出来,是她干的。”
看来这个国舅爷的确是疯了,除了狂妄自大和逞匹夫之勇之外,真的什么都不懂。这件事往外撇都撇不干净呢,他还直往自家人身上揽!贵妃娘娘没有说错,她的两个弟弟真的是无可救药了。
他这么一查,哪怕是暗地里的,也有可能会被萧家人察觉。萧家人在整个京城布满了耳目,主要就是盯着妫家人,他简直是给自己掘坟墓啊!
一但被萧家人察觉,妫龟年就离死不远了,贵妃娘娘不会吝啬自己弟弟性命的。
“我告诉你真相,我能得到什么?”
曹淳望眼里掠过一抹狡黠。
“我饶你不死。”
说得斩钉截铁。
“妫大人,您看,我是一个怕死的人吗?”
曹淳望鄙视地望着妫龟年,毫不掩饰他眼里的轻视和鄙薄。
“我可以改善你的生存现状,给你换个干净点的牢房,每天有肉有酒。”
妫龟年看上去很认真,也很有耐心。
曹淳望却嗤嗤笑着,当然,嘲弄之意很明显,或许妫龟年已经意识到了。但他为了不惹怒老东西先忍着,等得到了他想要的,回过头来再狠狠地整治他,让他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人为什么要活着?”老太监长叹一声,好似感慨万千,“其实不就是为了这张嘴吗?能吃点好的,能享受到快乐,”他盯着尚书大人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妫龟年,我可以把你问的那件事真相告诉你,但你必须履行诺言。”
“成交,我不会食言的!”
语气绝对算得上信誓旦旦,就是不知道执行力如何?
“你不会食言!”曹淳望重哼一声,“那要是食言了呢?谁保证你?”
“曹淳望,少废话,你一个俘虏,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利。”妫龟年还是没有忍住,发怒了,他满脸愠色,“少磨牙,赶紧说!”
曹淳望把最后一片驴肉扔进嘴里,咕咚用酒顺下。
“漠北的莫昆昦,总是想着报兵败野狼峰那场战役的耻辱,策划了一场针对萧岁寒父子的阴谋,结果那天萧岁寒与长子萧云灏躲开了,只是跌晕了二王子萧云邈。他还算命大,昏迷不醒一个半月后醒来。这就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