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有些恼怒了,心里盘算着其中必有阴谋,指着沐晟问:“你怎么会在这里?”沐将军侧首看了看四周候着的奴才,面无惧色:“老臣与三皇子素有来往,此乃皇上首肯之事,难道老臣还要特与太子禀奏吗?”这两年胡朝贼党多犯边境,沐大将军对边疆地势烂熟于胸,乃是朝中数一数二的剿胡名将,且平日里为人随和谦逊,深得皇上宠信,故而太子见了他也要忍让三分。而沐将军戎马一生,阅人无数,早看穿了太子的底蕴,若他不是长子嫡孙,早已经被弃之如敝屣了。
“本太子在大街上巧遇贼人偷窃,不巧见着他偷溜进了赵王府,为了灭贼,本太子决意搜查王府,三弟也极为赞成。不知沐将军在此与这婢女对弈多久了?可曾见过有人偷溜进来?”太子说着,便将视线转移到沐将军身后的柒舞身上,见她一身婢女纱裙,以乌木簪发,余晖之下却是楚楚动人,好像有一只手撩拨了太子的心弦叫他肚肠根里直痒痒,漾起层层涟漪,他向前靠近了一步,又一步,嘴里絮絮念着:“小美人儿……”
赵王看在一旁,双手紧紧攥着,指甲深深刻在掌心皮肉之间,那般丝丝缕缕的疼痛真切地提醒着他,万不可轻举妄动。
沐将军淡然道:“两个时辰之前,老臣就已在此品茗对弈。另外,此女并非太子口中平凡的婢女。”“哦?那真太好了…”太子说了半句又吞了半句,他那恨不能扒光人的眼神叫柒舞心里直发毛,敏敏曾与她描述过这样的感受,如今才真正体会到。“柒舞乃是老臣认的义女。”沐将军嘴角带着笑意,看着太子霎时露出的错愕神情,“老臣大半辈子都在疆场上度过,唯一遗憾便是没有个女儿承欢膝下。恰巧上回来到王府,得见柒舞,乖巧伶俐,棋艺不凡,老臣与她甚为投缘,王爷大恩,准许老臣认她为义女。不知太子还有何疑惑?”
太子眯起双目,很快又想起此行的目的,恐怕眼前的一切皆是障眼法,看来宁王必定在这轩室之中!他两手背在身后,轻笑道:“沐老将军,敢问——您是否确定这个古怪的庭院里没有任何人进入过?”
“太子若是不信,大可命人进去搜查。”赵王道,“只是此处乃是王府禁地,幽禁已久,恐怕一时找不到门锁的钥匙,太子若要搜,就让戍卫队撬锁吧。”
戍卫队看着一把把大锁沉甸甸地坠在门上,想那些个公公也是使不上力的,不禁捏了把冷汗,无奈太子下令,他们只得听从。
听着他们取来斧头砍锁头的声响,大管家不禁向后挪了挪身子,此时王府上下的奴才都围在院门前等候着,深怕太子搜出个好歹来将他们也一同连累了,更重要的是,王府上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李然也担心,他分明记得柒舞吩咐了敏敏带着宁王潜入宫羽轩躲藏,而如今眼看着人撬门,她却看似无动于衷,李然深感自己不可再袖手旁观下去,他命千玺端来了热茶,递到太子眼前:“请太子喝茶——”太子刚接过手,李然则顺势将茶水往他身上泼去,太子大惊,瞧着自己湿透了半身的袍子大喊:“大胆!”这时候魏公公上前来一面甩着袖子里抽出的绢子,一面大喊:“哎哟…大胆大胆!狗奴才!长眼睛了没!”他蹲到太子身前,替他擦拭茶水,“哎呀太子爷,您瞧瞧……咱们去换件衣裳吧?”太子虽是一脸厌弃,却一口拒绝了更衣。王妃知道李然是王爷的心腹,危急时刻不得不出手相助:“大胆奴才!竟冒犯太子!柒舞,带他下去领罚!”
“是……”柒舞拖起李然的胳膊就直往外去,直到院门外,李然抽出手来反抓住柒舞的胳膊道:“敏敏姐就在里头!被他们撬开了门她可就死定了!”柒舞被他捏得伤口生疼,挣脱之后,冷冷一笑:“敏敏可没你这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