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生气地瞧着这丫鬟,心想着日后还得严加管教。
“三夫人骤然小产!王爷和王妃正赶去,下人们一下子都乱成一团了!”
听了此话茵茵急急忙忙地跑去院门前,拉开半扇,立刻就听到了庭院里来来往往的人声,再定睛一看,她最是熟稔的良娣面色焦急地捧着脸盆朝外去,茵茵想着迎上去问个究竟,这才刚靠近她身旁,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良娣也不与她多说什么,与其他婢女一起加紧了脚步向外赶。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柳大夫先到了,一进屋子就瞧见面色苍白的三夫人昏迷在床榻之上,被褥下头掩着一滩污血,几乎要干透了,留下浓重的颜色。柳长卿顾不得其他,手先搭在她的脉上——已然无望了。她身旁的侍婢还在瑟瑟发抖,从水盆里捞出帕子给三夫人擦汗,却不想自己额上的汗珠滴在了她还未换下的桃色衫子上,映出一片深色,好似血迹。
在侧厅等候的赵王和王妃一动不动并肩坐着,厅里头安静得没有一丝喘息之声,许爷、李然、林芳、雪晴、子清还有王妃的两个贴身侍婢都站在一旁,即使知道两人手边的茶都凉了,却无人敢动弹。这等大事,在王府之中还是头一次发生。
敏敏在后院听闻消息,一时惊得说不上话,立刻遣了两名侍卫出府请吕太医到府。偏偏当时在方婆婆房里,方婆婆得知此事也要与敏敏和柒舞一同去三夫人院子,只是柒舞担忧婆婆身子,劝了许久才得以安抚她。两个姑娘连灯笼都来不及打,摸着黑匆匆忙忙进了三夫人院里头。
柳大夫和吕太医先后诊过脉相,寥寥数语之后一致决议先行禀报王爷,替三夫人引产为上。
两位大夫来到王爷眼前,俱是一脸踌躇,思量着如何婉转告知。吕太医先道:“…王爷,三夫人饮食不善,指使胎儿……”话卡在喉头,只见赵王悲戚寡淡的目光向他投去,下面的话已然不知从何说起。在旁的柳大夫镇静地接下去道:“胎死腹中,只得引产。眼下我们必须尽快帮三夫人提神,让她苏醒过来,接着助她催产,保全母体。”
“请王爷放心,我等必当竭尽全力。”吕太医拜了一拜,见赵王出神地看着其他地方,想必他骤然之间还未能缓过劲儿来,自有王妃说话:“劳烦两位大夫了,只要妹妹平安就好。”
“遵命。”两位大夫退出侧厅,王妃吩咐众人去三夫人房里帮着熬药、伺候,敏敏让柒舞留守在侧厅,自己去了外头。
柒舞低头守候在旁,不时侧目瞧着王爷黯然的神色,失子之痛,柒舞不能体会,无法感同身受,她只知至亲离世时,那种锥心之痛,痛得连眼泪都落不下来,痛得吸上一口气都觉得尽是苦涩之味。只是她此刻心里回转着一个念头——方才那席话不要说该多好,至少不至于雪上加霜……
柒舞前去膳房取了些合欢花和百合来,为王爷和王妃冲泡安神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