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这时感叹的说。周密一边看着后视镜里那个女孩茫然的表情,一边说:“你放心,我回去后,给你联系个单位”,女孩没再说什么。我随口说了句:“江碧鸟逾白,山青花欲燃;今春看又过,何日是归年?”众人突然都沉默了。车的前挡风玻璃上稀稀拉拉的飘下几滴雨点,雨点开始越来越多,不一会儿,车停在一处白色矮平房门前。
梁民走进去,找了个僻静靠墙有窗户的角落,老板个子不高,白净面皮,秃头,不到30岁,很快过来用带闽南语的普通话招呼,摆放碗筷。梁民介绍说:“这是中国人开的自助餐馆,这老板的哥哥是Mayo医院的医生。”老板娘挺着大肚子坐在收银台朝我们微笑着招了招手,梁民也朝老板娘挥手打了个招呼,地上两个小孩挨个从板凳上爬上爬下,我问:“老板,这两个小孩子也是你的小孩吗?”老板头也不抬地擦我的邻桌的桌子:“是的,我老婆又怀上了三胎。”梁民又问了句:“你多大岁数?”老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26岁,我老婆25岁。”天哪!我们几个全都震住了。老板挠挠头:“辛苦是辛苦些,不过不用花太多钱,一个孩子政府每月给补助2000美元,我们自己有房子,如果租房子住,政府给补贴房租。”梁民说:“黑人好多都生7、8个孩子,一个孩子的补助快赶上上班挣的多了。”梁民老婆白了他一眼:“是你自己挣钱少好不好?”梁民吓得不敢再说,生怕他老婆说出什么话来让他在众人前下不了台。老板说:“菜都做好了,都是自助餐,喜欢吃什么,自己拿就行。”我拿了碟子去地中央的不锈钢大锅里聚餐,夹了一块鱼,大龙虾粉白的长腿横七竖八地伸在钢锅外,还有大螃蟹,我夹了两个龙虾,一个螃蟹,坐回坐位。男周密拿一根牙签在龙虾的腿上朝里捅了捅,然后拽住一根白色的筋一拽,跟着白筋拽出腿里面完整的一条肉。我学着他的办法,吃起来快多了,我以前不会吃龙虾腿,咬皮咬得牙疼,没办法,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南方人很会吃海鲜。男周密说他从小在福建长大。陆陆续续,其他桌子也坐了许多外国人,看起来生意还真不错,我吃了些菜和白米饭,感觉已经很饱了,我们每人又喝了一杯茶。价钱还不贵,一位10美元,梁民非要买单,我们也不阻拦。
周密提议说去打羽毛球,我们都举了手。还是上次那个场地,球场外边远远看见停着一辆崭新的白色帕萨特小轿车。我们走进球场,一个穿白色运动服,皮肤白白的,大眼睛,瘦高身材的女孩热情得朝我们挥挥手,并没有停下挥舞球板的节奏,她已和对面一个瘦高个正三角形脑袋,小眼睛,扁阔嘴的女生在打球,看她们满头大汗的样子,似乎已经打了一些时候了。那白衣女子把球拍递给梁民,向我走过来,伸出手:“我叫吕蕤,北京人,你是新来的?”我赶紧伸出手和她握了握,她的手很软,潮湿有点凉。她的语气和表情有着北方女孩特有的大方和不容置疑,让人感觉似乎是多年熟识的一个老朋友。梁民已经让她老婆上场了,走过来介绍说“吕蕤活得可潇洒了,来美国8年了,纽约、芝加哥,工作经常换地方。”然后转向吕蕤:“你又换新车了?”吕蕤笑着扬扬眉毛“30万美元。”梁民羡慕的说:“嗬,你挣的钱敢情全花了。”吕蕤甩甩马尾辫:“钱不花存着干什么,等着贬值吗?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可真够冷的,下个月我要去旧金山了。这什么破地方。”梁民惊羡的说“你又要走啊?”“是啊!不走,难道等冬天来了把我冻死呀?”吕蕤道。梁民调侃说:“看哪里有个白马王子把你这头骏马给拴住了,省得你四处野。”吕蕤瞪着黑黑的婴儿一般的瞳子:“这样多好,我可不要那些累赘。”真想不到,这么漂亮的小姑娘竟然有天马行空的大侠性格,真是人不可貌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