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戚。
今日贾府的两个婆子过来预定幔帐,是我接待的,据说这位杜少爷和家里闹了别扭才出来的。
我问道:这些都是你听来的。
雀儿点头道:听那两个婆子说,杜少爷家原本住在大明府,因那里不安稳,才举家南迁到了临安府,这杜少爷一心想要从军,偷从家里跑了几次,都被找了回来。
招娣嘀咕道:从军有什么不好,姑奶奶若是有一日从军,定打得那金人鬼哭狼嚎。来娣瞪了她一眼。
我心里想着,原以为对账那日,贾会长说:有贵客从大名府来是客气话,难怪贾会长能稳坐松江府商会,原来是有如此的背景和靠山。
我问道:送这里来有什么用意,他若是执意想从军,难道这里有什么人能拦住他。
雀儿两手合拍道:姑娘这下问道点子上了,说是杜宰相问他,当将军也要文韬武略,你如今文不成武不就,即便同意你去从军,也不过时给别人当炮灰。
那杜宰相道:不如我们一人退一步,你若是三年之内能考上举人,我便亲自送你去从军。
于是二人击掌为誓,他娘亲便做主送他到姨娘家来,和她表哥一起读书。
我感慨道: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这倒是个有志气的,只是可惜了。
雀儿问我:姑娘说什么?我道:没什么,感慨而已。
雀儿道:更有趣的还在后面呢!听说杜少爷一表人才,玉树临风的,知府家的姑娘和市舶提举司家的姑娘,因为他都差点翻脸,知府家的姑娘恨不得长在贾府,好方便和杜少爷来个偶遇。
阿婆训她道:你这日日在外面都学些什么?不管好歹地在姑娘面前诨说,越发地没有规矩,还不去给姑娘打水洗脸。
雀儿避猫鼠似的,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我忍了笑对阿婆道:您别和她置气,雀儿就是觉得好玩,顺嘴秃噜出来,您没事告诉些就是了,不值当的认真。
阿婆说道:姑娘说的是,老奴背地里也嘱咐些,当着面教训她,也是为了让她长记性,行事有个分寸。免得日后拖累姑娘。
我起身到阿婆身前,拉住她的手说道:知道是阿婆心疼我,要不怎么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呢!我以后会注意的。
阿婆感慨道:姑娘真是长大了,什么事都看得透透的。
我明白阿婆的苦心,世人有五不娶,其一为:“丧母长女不娶”原因很简单,丧母长女需要担任教导弟妹之责,性情必定刚强。
而妇德第一条,就要求女子当以“柔顺为主”性情太过刚硬的媳妇对家门不利。
而我孤身一人,没有家族依靠,没有长辈教导,身边人若是口无遮拦,看在别人眼里,是我德行有亏,会成为别人诟病的把柄。
晚上走了困,天气又热得让人心不静,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想着自爹爹出事后,碰到的事情,越发地不耐起来。
索性起来,拿着油灯来到东屋,掀开床板,找出爹爹留给我的东西,把手链和玉佩找了出来,回到屋里,千头万绪心乱如麻。
其实爹爹的身份我一直困惑着,父母族人又是谁,为何这许多年不见爹爹提起,自我有记忆起,家里没有过亲戚,爹爹似乎也没有来往密切的朋友。
我现在能确认的是:这条内制的手链是我的,且暗含我的名字,那玉佩是谁的?要真是爹爹的,那爹爹十几年来领着我隐在这里,到底在怕什么?躲什么?
应该怎样不留痕迹打听呢?总不能拿出玉佩来问吧?除非是疯了,好好的去打听天子家事,是要坐牢的,爹爹费力地遮掩着,肯定是有所忌讳的。
还有临安城的铺子,从陈长福和胡氏的情形看,一定是不知道的,正常来讲,两个铺子不是应该互通有无。
会不会临安府那边,也不知这边的铺子,按理说:爹爹出事,他们那边也该找上来呀!
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们无处可找,不知这面的情况。二是:爹爹出事和他们有关,在我没有把握之前,不可轻易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