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汤四道:你目前是住在哪里?
汤四回道:之前是住在汤爷家里,后来属下嫌麻烦,就住在了槽帮,和负责内事的兄弟们住在一起。
我说道:之前没有问你,是因为住的地方过于窄小,不方便让你过去,如今的宅子你也看到了,你可以住在二进里的厢房,出来进去的方便不说,也有个照应不是。
汤四躬身道:多谢姑娘想着属下,那属下近日就整理一下,和姑娘一块搬进去。
门一关上,每进院子就自成一体,我和阿婆这些女眷自然是住在三进的院子及后面的后罩房,二进院子没有空着的道理,更何况日后来的不知是雷霆还是雨露,我总得“未雨绸缪”,先守好门户,以防不时之需。
而此时临安府槽帮内,帮主陈世元正在向老帮主陈凛辞行,
陈凛嘱咐道:月底之前一定要赶回来,没有岳丈过寿姑爷不到场的道理。
那日的事我也听说了,夫妻之间的矛盾说破天去,关上门来也是家事,男儿的眼界应该放在外头。
陈世元惭愧地说道:都是孩儿的不是,因为治家不严,而导致内宅不安宁,让爹爹跟着操起心来,儿子以后定当反省自身,不让爹爹伤神。
陈凛看着陈世元话说到这份上,也没有松口说赶回来的话,就叹了一口气,也知道儿子是气狠了,心里也埋怨儿媳妇即矫情又不晓事。
陈凛重声道:我儿要明白,你的位置就注定了你不能任性,也没有权利任性。
你先是帮主陈世元,后才是我的儿子,采薇的丈夫,你日后孩子的爹,非常时期,整个临安城的眼睛都盯着呢!
陈世元叹口气说道:孩儿岂有不明白的道理,可那林家行事太没有分寸,立场不稳,左右逢源。
居然还妄想把持孩儿的后院,本来看在采薇的颜面上,也愿意分些好处于他,可现在还蹬鼻子上脸,和那边走动起来。
陈凛说道:男儿立世,当忍常人所不能忍,连江山之主都不能畅意而为,还要看臣子的脸色行事,何况孩儿你呢?
说着用手一指百宝格上三足樽道:三足而立,才是世间最稳固的支架,拿起手边的书道:这本“中庸“带在路上看,领悟一下什么是,驭人之道,平衡之道,别让爹爹失望。
陈世元躬身道:爹爹放心,孩儿有分寸,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弄得大家脸上难看。
这时管事陈普未经通传疾步走了进来,且脸色非常难看,陈世元从没见过陈普这样,下意识地问道:陈叔,出什么事了。
陈管事道:属下有要事找老帮主,情急之下,忘了您在这里,就闯了进来。
陈凛有些纳闷,便问道:什么是让你急成这样?
陈普呐呐的看了陈世元一眼:没有吱声。
陈凛对陈世元说道:天也不早了,准备一下就出发吧!路上多带些人手,以备不时之需。
陈世元压下心里的疑惑,施礼后退下。
陈普等陈世元走了,吩咐门口伺候的人退到院子里,然后才小声道:宫里传来消息,官家今日早朝时宣布诏书,诏令济王出判湖州,命湖州知府葛胜仲监管,即日启程。
陈凛听闻如遭雷击,半晌方才回过神来,喃喃道:欺人太甚,官家和慈宁宫的那位博弈,倒叫主子遭殃,史弥远一死,剿灭金国在即,我就知道这件事情凶多吉少了。
陈普急道:您的意思是,这件事情没有转圜余地了,怎么会这样,您不是说,慈宁宫那位保着主子的性命来,就是为了牵制官家。
陈凛脸色灰败地说道:官家这人,心性隐忍非同一般,任凭史弥远把持朝政十年,让史弥远出尽风头,落尽骂名,不出一声,所以民间才盛传“渊默十年无为”。
陈普说道:那您的意思是,官家这次出手,是有恃无恐,连慈宁宫那位也没有办法阻止。
陈凛点头问道:何人押送主子去湖州。
陈普回道:由殿帅夏震亲自率一千禁军押送。
陈凛听后怒道:又是这匹夫,传令下去,夏震不能活着回临安,在他回程的时候动手,另外派人入湖州,结交葛胜仲,湖州的动静随时向我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