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城,不是那个快要死了的庆王。听说庆王最近又好了些,哎,谁知道呢忽好忽坏的。好在我们有德武将军,还有少将军。
鸢都的百姓过的日子可是红红火火,谁计较王家的事呢,日子过得好,过的顺畅比啥都好,谁来做王爷的位置都行。一时间百姓沸沸扬扬忘了北突厥的多次骚扰,忘了庆王的减免几处苛捐杂税。
那时齐玉琛也收来线报,看着笑笑。自己快死啦,自己都不在乎,何苦害了一个女孩的幸福。傅家是怎么啦,怎么最近一直在风口浪尖上,父王说过不能动傅家,不能再欠傅家的恩情,父王的话他是信的。舅舅有时也会牢骚几句,但最后都会说相信傅相一定是有苦衷的。
其实,傅相在朝堂上经常会偷瞧自己,每次自己抬头看他,他都会假装看自己的脚或者别处。自己提出建民房安排流民,傅相说有些达官贵人空出的房子和地都荒废了可惜。他就知道这是一个提醒,于是催缴费税,监制商业来往。一些流民有了住所,交些少许银两,种些荒地。
地不荒了,人也不偷抢了,达官贵人也是无可奈何的平衡了心态,鸢都就这样的平平稳稳过着朝夕,自然而然的平息了民间的传言。
烧的最烫的水不是沸水,是废话连篇的口水。
百姓渐渐的喜欢庆王,不似刚开始时的慌张,稳稳当当的过日子比啥都好。鸢都的人接受了这个时常会到百姓间走动的庆王,身影俊丽,眉眼弯弯温和,矜贵里有着刚毅。
年少的齐玉琛接到舅舅信时,实实的下了一身冷汗。傅济敏养了一支队伍!他这是要干嘛,是要反吗?对这个姑父,齐玉琛是疼的。润羽哥哥握着自己手的那句话,一直在心里暖暖的力量。
覃霈密命覃叶城的鹰字营时刻小心,同时也让齐玉钺回来。一是可以保护齐玉琛,二是可以先熟悉一下朝堂。而这期间他们多次的较量,也摸清了点儿傅济敏的黑羽都是怪才,善于伪装,平时都是化整为零。
这时间里的了解也让齐玉琛知道父王一只赞不绝口的傅济敏,是俊杰,军事俊杰。他更是相信傅济敏了,齐玉琛放手去做自己布置的事了。
傅济敏的黑羽不在鸢都了,去了淄州。
傅子睿也不在了,齐玉琛借机身体不适,也就有了小北的代嫁王府。小北嫁入庆王府是傅济敏的为之,他有些顾及不上这头,便交给了齐玉琛。
马车里的傅济敏沉思,韩小北的秘密,齐玉琛知道多少了?他相信齐玉琛会守君子之诺的,他是多么的像齐卿。
这些年说是德武将军管理鸢都,可每当关键时齐玉琛都是站出来担当的。那么一个小小的人坐在椅子上,黑黑的眼睛看着底下站着的比他高,比他大的人,从不漏怯。
有一次他走下高台差点摔倒,轻轻的拽着傅济敏的衣角,“姑父,你还好吗?”傅济敏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他冷冷的抽出衣角头也不回的走了。
握着手里的信成了一团。接到傅子睿不见了的消息,傅济敏着急了。一年多前他们父女的计划里,傅子睿自坠名声,假装受辱投靠淄州侯。除了收集大周的动态,也是把自己置于险地证明傅济敏一心为淄州侯办事。
傅济敏要报仇,也要保鸢都无恙。就利用淄州侯和突厥的关系,在大周先树威信再瓦解信任,孤立淄侯,让他起反心。只是这侯爷自负,只想做一个藩王。傅济敏这么多年在鸢都不作为,官家态度暧昧,这也是淄州侯一直没有实质动态的节点。
淄州到了,淄侯爷家的大门高耸。傅济敏马车停下,移身整理外衫准备进府。身后有一个人用突厥语说:“侯爷好吗?”傅济敏转过头,看了一眼来人,威严里有点气势逼人问道:“和事?”来人用眼睛看了看十几米的大门,走到他跟前,“有点事问您,借步。”
俩个人走到偏角处,那个突厥人拿出一幅画像展开,傅济敏惊出口:“韩小北!”随即不说话了。心里却道,只是有些像罢了。
远处门人看到马车,却不见人进来,就走过来打算看看。突厥人怀疑的看眼傅济敏,又见傅济敏一脸冷像也知道是一时问不出啥,又不敢逾越就说了声:“多谢!”走了。
傅济敏愣在那想了一下又恢复如常,他要先找到女儿。
起身准备进府,总是要先问个清楚什么叫不见了。随着门人进了侯府,恰巧淄州侯刚出去,留话让他稍等。
傅济敏坐在那里轻松地喝着茶,心里却是如十里火山。想着刚才的画像,还有韩冗。正看着墙上一幅木刻画描着的鎏金走兽,有个家人匆匆进来,恭手问好,就要向内堂走去。
傅济敏心里一紧,放下茶杯,慢慢地问:“和事慌张如此,失了礼数可不好。”家人道失礼,说有个人拿了幅画找侯爷。傅济敏心里一急,又是画像!假装不知问他:“和人?”家人有些失言的望着傅济敏,这个人一身的贵相,谈吐优容威严,想着这个人与侯爷来往也不过寥寥,侯爷也是每次把他当作座上宾恭敬着的。就回说:“像是朝堂的人,来人不多说话。”
傅济敏借机说到我与你去看看,也好和侯爷一起掂量。
侯爷恰好在门口下马,看着有人站在那里有些烦闷的问:“谁这么不长眼睛,挡着门前。”那个人本是松垮垮的靠在门前石狮子上,就听他的话语一落,一个箭步划过来,剑已经顶在淄州侯的额上。
“你说话时可不许骂人。”声音冷冷的,高高在上的感觉。侯爷看到那个人的脸上无光,似有薄皮面具。有些颤抖的问:“您有何事?我会尽力效劳。”来人依旧冷冷的看着他,面无表情地打开一张小像问到:“见过吗?”侯爷脸色苍白,摇了头。“有人来问过吗?”侯爷还是不说话的摇了头。在次睁开眼睛,头上的冷风还在,人却不见了。就听家人喊他,他也不应。
傅济敏出来时只看到一个背影,紧皱眉头的想着。
几个人扶着侯爷进来,家人忙给侯爷倒杯水。侯爷渐渐缓过来,看着傅济敏强颜笑了一下。在家人眼里看来,那可不是笑,更像是一个哭相。
侯爷知道傅济敏是不会轻易来淄州的,此次定时急了才会来,忙站起恭了一缉:“傅相…”随即看了周围一眼。
傅济敏的满腹经纶就连武帝都是敬慕,谁知傅济敏偏偏看中淄州侯,不顾闲言碎语的扶持他,多次的出谋划策使他在武帝那得到赞誉。
傅济敏说只要侯爷有心就有果,俩人就生了惺惺相惜之情。
这次侯爷提出用女儿和亲也是傅济敏的主意,一下赢得武帝的眼神里的夸赞,还有一帮人的羡慕和围拢。
他实实的信了傅济敏,自己样貌英俊,年龄合适,想到年老的武帝站在高台上的审视,有朝一日换上他站在那里,每想到这他都会不自觉的想笑。
此时他又想笑了,似乎忘了刚才有一把剑顶在头上的冷。
淄州侯也不傻,傅济敏送信给他,说愿把女儿放到他这里,一是躲避覃家小儿的困扰,二是言外之意,九五之尊后的好事。
淄州侯的心里的魔障是兵权,淄州是险地,可守不易攻。这几年傅济敏教他如何养兵,日渐起色,也让他心里的火苗炙热。在他心里,这个女孩留在这里也是可以要挟傅济敏的棋子,而女孩也着实好看,颇有母仪天下风范。
侯爷说:“傅小姐一直住在岳阳阁,有家丁护卫,还有两个影卫,都是傅相你帮着训练出来的。可是那天,家丁突然慌张的来报傅小姐不见了。不见血迹,不见打斗痕迹,凭空消失。”
淄州侯说到傅济敏调教的人时看着傅济敏的眼睛,想要读出些什么,是不是傅济敏玩的釜底抽薪。自己这些年做的准备可是不能为他人嫁衣,那些传出来傅相国受德武将军排挤的话有真有假。
淄州侯可是一个花狐狸,没有质子,这个傅济敏不好玩弄。否则自己的女儿就要送给突厥,岂不是白白的便宜了那个突厥王子,自己的计谋里不只是藩王。
傅济敏的清高俊冽不是侯爷能受的。一声冷哼,侯爷心里冷了。
“若是侯爷话,是本相多此一举了,小女千里迢迢完好的送过来,难不成本相的心错付了吗?或许侯爷本就不想做。”说完,两手一恭上方又说道:“那,你也是不怕了吗?”
越是权高位重的人,越要会权衡。淄州是攻破突厥最好的地方,武帝知道,侯爷更是知道。这些年的招兵买马,朝廷竟应允,武帝的心可大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