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阿爹有时回来,就会幸福的靠着柱子看着院里的人,看着因为一个鸡蛋笑的翻滚的小娘,因为扒拉出干净的豆脯笑坐在地上的秦氏,这些都是他要保护的人。
人一辈子活在自己的影子里,就是孤独,走不出的痛苦。
小北哭着抱小娘,手摸到了后背黏黏的,手上全是新鲜的血。
小娘好看的笑笑看着小北,“我们原本就不该是活着的,是因为你,我们多活了。谢谢你孩子!”
她从被下拿出一个精制的小铃铛,细细的看然后交到小北的手里。
韩冗回来看到魏小娘被扔在地上,背上的刀口翻转,鲜血醒目刺眼。
他想抱起她找大夫,魏小娘拉着他的手说道:“不要声张,那个人说不要让小北知道这里所有的事情。我还能坚持,一时死不了的。”
韩冗把手伸到魏小娘的嘴边,让她咬住。用酒一点点的去掉泥灰,想是那人定是恨小娘使了诈,拖着回来的。
魏小娘的脸更是苍白,她说:“这个铃铛是韩冗的一个小机关,拉住这个金片,里面会射出细针,一共有三根,那针上都有剧毒,你要用它保护好你。”
小北问道:“阿爹呢?怎么不见他呢,他没事吧。”
魏小娘摇摇头,嘴角有些牵强的笑容。
韩冗告诉她,他杀了傅济敏!武后的不良人让他杀了傅济敏。
他想应该是因为傅济敏太聪明,傅济敏在,鸢都就不会安稳的,他终会坏了武帝一统天下的大计。
傅济敏帮助淄州侯,助长他强大,使武帝费了心,也是恼了。
聪明人是人才,听话的聪明才是她需要的人才,傅济敏不是!
魏小娘声音微弱的说:“大小姐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护卫。他们请你阿爹…请韩冗过去,已经有一段时日啦。”
韩冗是被抓走的!
韩冗在院里劈柴,恰好黑羽走过。
就是一眼,看到韩冗手起刀落的一眼,就知道自己找到了。
穿步过去拦住韩冗,打量一眼出手就抓,韩冗一看这是要命的手势,躲不了的,也使手中的刀去挡,大喊小娘快走。
受伤的小娘侧卧在廊上椅子里,闲闲的看着韩冗劈材。
阳光下的韩冗皮肤微黑,脸上透着严肃挥着胳膊使劲劈柴,偶尔会回头看看。
这是小娘一直希望的生活,她是这么想过的。
小娘还没起来就被抓住,刺啦的一声,后衣撕开。
黑羽捏住小娘的后颈,看着血流,脸上露出狰狞,谁杀了傅帅谁就得死。
韩冗跟黑羽走了,他把小娘放好,塞给她铃铛,眼睛里有不舍有绝望。
小北把小娘头发梳好,从头上取下一支簪花给她带好,小娘是个好看的人。以前总是用头发厚厚遮在脸,盖住那个刺字疤痕,遇到人就低着头,如今都梳起来是那么的干净。
小北去找傅子睿,她要救阿爹。
傅子睿一身戎装静立,好似一直在等待着她。见到进来的小北很是吃惊,这个女孩真好看。
温暖,像花开芳香,娉笑不妖。让草堂里的阳光避于室外,草色烟光里的生机四射。
小北袅袅问了一声:“你好!我是小北。”
傅子睿也是笑笑,俊俏的问她:“王府里还好吗?你可使得惯?”
小北摇摇头,笑着露出糯米牙:“不好,不是住的不好,是我不去便是好的。”
傅子睿好像听得懂,眼帘里也是有些冷意。是不好,若一切都没有过就是好的,或许若是没有你,也就都是好的。
“你是来找韩冗的?我想知道你是谁?韩冗是谁?”
小北也是凉凉的回她,答非所问的回她:“我曾一直想知道我是谁,我是韩小北,一个门夫的女儿。我喜欢看蝴蝶落在花里,一张一翕的翅膀上磷光闪闪。我喜欢阿爹带回来的酒丸子,可我不舍的一口吃掉。我喜欢牛棚里的草香,花妞的舌头肉肉的暖。我是谁呢?”
小北亮晶晶的眼睛里有着花花,这都是最简单的日子里,一家人最美的时光。
傅子睿看着小北说话,旖旎风光的神态似春光里的雨露,晶莹纯洁。
“我要韩冗。”小北一字一字的说。
傅子睿再次看着小北精美的脸上,寒霜如器。心里凌凌一下,张着嘴咽下说道:“他死了,他说他来抵命就好,他就死啦。”
傅子睿不想谁死,哪怕是杀父仇人。
她想父亲教给她的天下太平,就是草堂有春辉,金瓦有书声。这和自己想的都不一样,就像父亲布的局越来越偏离。
“我想父亲,他说有的人死是为了更多人活。有的人死,是为了家人活。韩冗的死是为了你吗?”
两个人看着,在阳光里笑了。小北看着穿戎装的傅子睿,俊俏利落。
马车缓缓行驶在路上,两边的翠绿随风摇摆。
小北把韩冗和魏小娘葬在一处风景宜人的地方,让他们看着大周的方向。
站在高处,小北问傅子睿:“那边还打着嘛?”傅子睿也望她看的地方:“嗯!打得很厉害,突厥快完了。”
突厥快完了!突厥完了,大周还要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