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瞎扯。”
张灿胜不以为意的摇摇头,继续喝着自己的淡爽。
这就是李歌孤独的原因,他是一个内心世界残缺的人,但是没几个人相信,而他有苦不能说。
李歌的性格,根本就不是这辈子形成的,他很清楚自己是个怎样的人。
他下意识的望向了与大连隔着一个渤海的北方小城,那里有一个号称“关外第一贫”的县城,而那里,曾经是他的故乡。
李歌嘬了一口奶啤,想起了那十六年如一日在书桌的方寸之间寒窗苦读的日子。
相比于同龄人,其实他算不幸的了。真就应了那句话,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而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李歌的父母都来自于农村,且的患有心里鸡汤依赖症,是两个不折不扣的拼命三郎,对待努力这两个字,偏执且疯狂。不过也是得益于此,两个人都奇迹般的拥有大学文凭,并且因此而从农村爬出来,给了还叫陈曦禾的李歌一个相对稳定的物质生活。
而李歌的不幸,也来源于此,他的父母总在和他讲拼搏,好像只要玩命拼搏就能有光明的未来一样。
为了“拼搏”这两个字,李歌放弃了太多的东西,小时候就与课本为伴,没打过沙包,没玩过电脑,没有手机,不看电视,没有课外书,甚至一直到大学之前都没去过电影院,也没有女朋友,连饭店都很少下,更别说聚会了,所以自然也没什么社交圈子。
可孩子都是有脆弱的,被虎妈狼爸阉割式培养出来的李歌怎么可能健康呢。
李歌很清楚,自己是一个变态,贪财好色,暴力成性,满嘴脏话。可他不敢表现出来啊,出于对社会道德和法律的敬畏,他只好收起爪子,敛去锋芒,甚至伪装得温柔。
只是伪装得太久了,久到李歌自己都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了,只有他的浏览记录在冷漠的证明着什么。
世界上有两种温柔,一种是从小生长在有爱的环境下,没有接触过什么灰暗,保持着一颗纯真善良的心,自然而然就变得温柔,对别人温柔以待。
另一种是从小接触过灰暗,或者遇到过伤害,于是本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决定不让别人也受到这种伤害与痛苦,便也对别人温柔以待。
李歌很明显是后者,他所谓的“舔”,所谓的软弱,也是来源于此。
在李歌成长的历程里,世界没有对他太好,也没有对他太坏,只是像锉刀一样有一下没一下的折磨他罢了,直到他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残缺,变得没办法正视自己。
所以李歌才见不得人说他不好,哪怕是李银赫说的都不行。因为这世界待他太过冰冷严苛,而他一直以来得到的温柔,却少的可怜。
所以他才会那么喜欢李居丽,那可是唯一一个走到他内心深处的女人,而她的柔软,刚好可以填补他的残缺。
李银赫骂李歌,说居丽爱他爱到自己的卑微,其实李银赫错了,真正卑微的那个是李歌,因为他曾卑微到连占有都不敢,只能压抑着自己的欲望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她远去。
李歌看了看自己满是老茧的虎口,自嘲的笑了笑,其实他早就变了。
张灿胜刚刚说懒惰源于逃避,而他早就不再逃避了,因为他发现,困难其实没有想象的那么多,而他的能力,其实比他想象的还要强。
很多人望而生畏的鸿沟,与他而言不过是抬抬脚就可以跨过的门槛而已。
所以他越来越理解李银淑,因为在那个学历高到离谱的聪慧女人眼里,可能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人都跟傻子无异,她看待普通人,就好像我们看待蚂蚁一样,不值一提。
她摆出古灵精怪的样子,不过是因为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不合群而已,毕竟,相比于大多数人,她才是妖孽一样的怪物,她并不想做孤家寡人。
是啊,就像她自己说的,她那么漂亮的女人,就应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怎么能做个不幸的怪物呢。
李歌笑了笑,其实李银淑所追求的,不也是幸福两个字吗,只要这世界温暖一点,对他们温柔以待,就够了。
以穿越为限,李歌的前二十年觉得自己不配拥有幸福,后二十年觉得所谓的不幸貌似也不过如此,所以他变了,更像一个经历过风吹雨大的大家长,像是老家那个满脸沟壑纵横,似乎从来不知道发脾气的迟暮老人,只是默默的爱护着自己的孩子。
李歌四下张望,寻找李居丽的身影,他想明白了,管他世界温不温暖幸不幸福,只要他李歌身边温暖幸福就够了,只要他能让他爱的人,温暖幸福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