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野鸡飞到饭锅里。”
李慕珍想了想山上的野鸡,还真是这样,“你说,咱们以后是不是不用买菜了?”
杜春分不禁瞥她一眼,想啥美事呢。
“家属区可没傻子。”
李慕珍:“她们没网。”
“安东有。”
有钱还不会买。
李慕珍把话咽回去:“当我没说。咱们多弄点,吃不完晒鱼干留冬天吃。”
“先捡螺蛳。”
杜春分挑大的,捡到最南边的桥上,俩人累得腰酸,忍着酸痛下了网,一人在东,一人在西,靠在草地上歇息。
夕阳西下,染红了半边天,杜春分收网。
李慕珍感觉渔网很轻,大失所望。
网起来,鱼挣扎,李慕珍险些脱手。
“快!”杜春分大喊。
李慕珍顾不上思考,快速跑过来,捞起网。
夕阳的照耀下,大鱼仿佛镀上一层金边,波光粼粼,亮的刺眼,“这,这么多?”李慕珍震惊。
杜春分不贪,可大螺还是捡了七八斤,小半桶。
鱼摘了扔桶里,桶装满,渔网上还有三条。
杜春分仔细看看全是大鱼,至少有三年,没必要扔回去,“嫂子,连网一起放桶上,咱俩拎着。”
李慕珍拎起水桶,倒抽一口气:“这么重?”
“跟你说咱俩拎着。十几条鱼,每条四五斤,还有螺,你一个人哪拎的动。”
李慕珍移到水桶另一边,看到河边的树,“我们找根棍抬着。”
杜春分顺着她视线看到一排排松树,“行!”
李慕珍犯难:“就是没法——”看到杜春分像猴一样,跐溜爬到树上,顿时呆若木鸡。
“嫂子,在底下拉着。”
李慕珍陡然清醒,赶忙跑过去拽住树枝“荡秋千”。
咔擦一声,树枝断掉。
杜春分三两下从树上跳下来。
李慕珍条件反射般伸手扶她:“慢点!”
“没事。”杜春分拍拍手上的木屑。
李慕珍把杂乱的树枝掰掉:“大妹子,你手脚这么麻利,是不是会两下子?”
杜春分点一下头。
李慕珍不过随口一问,“你,还会拳脚功夫?”
“防身自保而已。算不得啥。”
李慕珍咂舌:“这还不厉害?”
“这算啥,我——”“爹”字咽回去,杜春分改说:“我爷那才叫厉害。”
李慕珍羡慕:“你爷爷是老革命?”
“不算。干过几年游击。”
李慕珍不禁打量杜春分:“真没想到。大妹子,你这么好的身手,咋就当了厨师啊。”
“我爷说,一技在手,吃穿不愁。不论啥时候,人都得吃饭。”杜春分道。
李慕珍仔细想想,“有道理。”
“要不先回去?回去再说。”杜春分不禁看一下夕阳。
这边离家属区可不近。
李慕珍顿时顾不上闲聊。
渔网放在桶上碍事,杜春分力气大,一只手抬着桶,一只手拎着网和网里的几条鱼。
走走停停,歇歇走走,太阳落山,天空变成灰白色,俩人才到家。
杜春分放下渔网开门。
“鱼?!”
尖细中夹杂着震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杜春分眉头微皱,回头看去,不是陈月娥那个老八婆,又是哪个。
推开门,杜春分拎着网,抬起鱼,给李慕珍使个眼色就往里走。
陈月娥窜过来,“这鱼哪弄的?”
“瞎啊?”
李慕珍到嘴边的回答顿时变成喷笑。
陈月娥的脸涨成猪肝色,“你,你这人怎么说话?有没有一点礼貌?”
“我乡下来的,没上过学,不知道啥叫礼貌。”渔网朝院里一扔,杜春分把手里的棍递给迎上来的姜玲。
姜玲和李慕珍抬着鱼朝院里去。
陈月娥跟进来。
杜春分转过身去,挡住她的路:“不服气你出钱,我回头就去学校报名。”
“我——凭啥给你出钱?”陈月娥莫名其妙。
杜春分:“你嫌我没礼貌。”
“你爹娘没教你?”陈月娥脱口而出。
杜春分瞥她一眼,跟孔营长不愧是两口子。
陈月娥莫名心虚,“你——看啥看?想打人?我可提醒你,杜春分,这里是部队,不是你们村。”
“你这么关心我,不知道我打小无父无母?”
陈月娥吞口口水:“你你,没爹没娘的人多着呢。这——这不是理由!”
“你有爹有娘有礼貌,我又没请你来我家,你跟进来,这就是你的礼貌?”杜春分问。
陈月娥下意识说,“谁——”
“看清楚再说。”
陈月娥顺着她的视线低头看去,双脚已迈过门槛,慌得一下子缩回去。
杜春分嘭地一声把门关上。
陈月娥吓得往后踉跄。
“没事吧?”江凤仪听到吵嚷声,担心俩人打起来,顾不上洗菜,慌忙扶着她。
陈月娥心有余悸:“没,没事。谢谢嫂子。”看到紧闭的大门,理智回笼,“嫂子,你给评评理——”
“没事就算了。天色不早,赶紧回家做饭吧。”江凤仪打断她的话。
陈月娥噎了一下,笑道:“我忘了,你们都是二团的。”
江凤仪心生不快,她什么意思啊。
别以为她刚刚在院里没听清,是这个女人先嚷嚷的。
“你不回去我得回去,水开了。”江凤仪松开她就往家去。
陈月娥等她进院,冲她家“呸”一声吐口唾沫,听到从邵家院里传出来的童言童语惊呼声,顿时胸口发闷,气咻咻到家门口,嘭地一声锁上大门就走。
李慕珍吓了一跳,朝东看去,“陈月娥那女人又咋了?”
“管她呢。”杜春分螺倒洗衣盆里,“嫂子,这时节的螺没啥土腥味,也得吐两天泥。”
李慕珍:“留你们吃。你们家孩子多,都得补补。”尤其是平平和安安。最后这句她没好意思说出来。
杜春分转向姜玲。
姜玲连连摆手,“别给我,我可不会做。”
杜春分把鱼倒地上,十三条。
“哇呜!”
甜儿惊呼一声。
胆小的平平和安安也忍不住蹲下去。
鱼都活着,乱蹦跶,杜春分怕碰到小孩,“离远点。嫂子,咋分?”
姜玲:“给我一条就够了。”
李慕珍想说一条,又觉得这话虚伪,“老余饭量大,我要两条。”
厨房里有她买鱼的时候拴鱼的草绳。
杜春分拿两根,给姜玲串三条,给李慕珍四条,“剩下的都是我的。”
“不不,不行,太多。”李慕珍拒绝,“你的渔网你的桶。咱俩能抬过来,还是你上树掰的树枝。小杜,你要这样,嫂子以后可不敢跟你去。”
杜春分:“少拿这话唬我。不过最近也不能去。鱼产了卵再去。嫂子,姜玲,收下吧。”
李慕珍看了看姜玲。
姜玲道:“春分嫂子不喜欢人磨叽。”
“那就谢谢——”
“政委,就是这里!”
李慕珍把话咽回去,循声看去,门被推开。
打头的是陈月娥,后面还有几个女人,女人中间是一个五十左右的男人。
李慕珍慌忙放下鱼,“赵政委?”
赵政委惊讶:“小李怎么也在这儿?”
“我——”李慕珍下意识看杜春分。
杜春分走过去,打量赵政委一番:“瞧你的年龄,师部政委?”
赵政委看了看杜春分的长相,长的俊,也很年轻,关键是不怕他,“我是。你就是杜春分?”
“对。”杜春分伸出手,“您好,赵政委。”
赵政委愣住。
“杜春分,现在不是你胡闹的时候!”陈月娥义正言辞。
赵政委忍不住笑了。
军人向他敬礼,军属向他点头致意。跟他握手的军嫂,杜春分可是头一个。
“你好,小杜。”赵政委伸出手。
陈月娥睁大眼睛不敢信,政委真跟她握手?
杜春分瞥她一眼,收回视线:“找我啥事啊?”
“啥事你不知道?”陈月娥大声质问。
杜春分眉头微蹙,“问你了吗?有你啥事?这里是我家。陈月娥,不想我请你出去就闭嘴!”
“赵政委,看到没?这个杜春分嚣——”
杜春分挑眉:“闭嘴!”
陈月娥哼一声:“让我闭嘴我就闭嘴?你谁呀你?”
杜春分扬起巴掌。
陈月娥吓得跐溜躲到赵政委身后。
杜春分放下手,问赵政委:“这女人又瞎说啥了?”
赵政委听到“又”字,又看陈月娥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总觉得另有隐情,“陈月娥说你挖社会主义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