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什么东西啃过,正这时,看到角落里藏着一个活物,时不时还一动一动的。
出于好奇,吴清竹便拿起旁边的棍子往那边走去。
这时,前面的那个小东西也听到了后面的动静,转回了脑袋。
两个人看了对眼后吴清竹才发现,这个“活物”其实是一个人,准确点说是一个小男孩,四五岁的样子,蓬头垢面,衣服破烂,脸上脏兮兮的,也不知道堆积了多少年的土。
吴清竹敢对天发誓,小家伙脸上的土绝对能揭下来厚厚的一层。
吴清竹见是个孩子也就放下了戒心,先是把手中的棍棒丢在一边,然后开口道:“你怎么在这?”
小男孩睁着眼睛,盯着吴清竹,不说话。
吴清竹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块糕点,在小男孩眼前晃了晃。
哪知才晃了一圈就被这个小家伙抢了去。
小男孩狼吞虎咽的把手里的东西吃完便又盯着吴清竹。
吴清竹看他实在可怜,只能摇了摇头,又从怀里掏出一块窝窝头。
待小家伙吃完后,吴清竹又把水递了过去。
这小家伙也不见外,给吃的就吃,给喝的便喝,等打了嗝后这才放下手中的水桶。
“你也吃饱了能告诉我你是谁了吧?”吴清竹见小家伙吃饱了也就适时的开了口。
小男孩先是看了看吴清竹的相貌,觉得不像是坏人这才开了口。
“我叫狗剩,爹爹是走街串巷的货郎,好多天前很多人冲了进来,爹爹让我藏起来,然后我再也没有见到他。”小男孩说着说着便忍不住哭了起来。
“你没有其他亲人了嘛?比如母亲?”
“没有,我只知道有爹爹,没有娘亲,我从小便是在爹爹的货筐里长大的。”
吴清竹看这孩子实在可怜,叹了一口气,说不得便是城门攻破的时候走失的,于是便问:“你爹叫什么?哥哥帮忙找找。”
“真的吗?我爹爹叫张大锤,个子高高的,瘦瘦的!”小男孩一边说着话,一边用手伸高了去比划。
吴清竹听到这个名字后便想起来一些事,刚开始他被安排到搬运的活计,同队列里就有一个中年男人,此人便是叫王大锤,也他说过,自己是走街串巷的货郎。
很巧的是前两天吴清竹记录城中百姓死亡名单的时候便见到了这个人的尸体,他的名字还是自己写上去的,后面还添了四个字的备注,平民,货郎。
吴清竹没有再开口,领着小男孩便去了最近的水边,小男孩也没有丝毫害怕,吴清竹拎着他也不哭不闹,任由吴清竹或者拎,或者拉,又或者牵着走。
“哥哥,我爹爹是死了吗?”
“我……”吴清竹是想说自己不知道的,只是看着单纯的大眼睛的小男孩真的是不忍心说出其他骗人的鬼话。
“我知道他死了,有一个叔叔偶尔会给我口吃的,他告诉我的,只是我不知道死了是什么意思,他不要我了吗?”
“你最近都是怎么生活的?”吴清竹没有接话,他不知道怎么解释,也许不解释便是最好的结果。
“就刚刚那里,有竹子挡风,不冷。”
吴清竹叹了一口气,这场战争终究是给城中的平民带来了创伤,也不知道多少人像这个小男孩一样,失去至亲,流离失所。
“那位给你吃食的叔叔呢?”
“他昨天跟我说他要离开了,没办法带我走,让我好好活着。”
小男孩瞪着铜铃大的眼睛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语,又或许他隐约的是懂的,只是心里不太想让自己懂。
“爹爹会回来找我的。”
吴清竹叹了一口气,或许这就是他们两个人的缘分,偏巧这个时候遇到了他。
吴清竹没有说什么,把这小子的手先按进河边,使劲的搓了几下,见搓不干净便让他把手泡进水里,然后从怀里掏出破手绢帮着洗脸。
吴清竹搓了好半天,越搓越难受,特想把这孩子丢进水里好好泡干净。
可是现在五月份的天还没暖和到这个程度,要是因此再让这孩子生个小病的也不值当。
吴清竹十分嫌弃的把这孩子的脖子胳膊腿这些地方使劲搓了搓,等忙完站起身就看到旁边水池里真是浑浊一片。
无奈的又拎着这孩子往上游走了走,重新给他洗一遍后,自己脱了鞋袜好好的清洗一番,看了看脚下的水,吴清竹也有点无地自容。
自己刚刚还嫌弃这孩子,可再看看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