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女,仿佛要将红尘往事都甩在身后,就如店名一般,重新热血复活。
在这样的氛围影响下,江半不自觉多了几杯洋酒。等腹下涌来热意的时候偏像无头苍蝇,怎么也找不着厕所方向。她实在急了,随手拽住道身影问:“你好请问...”
看清楚那人模样,后半句戛然而止。
陈凌也眉骨微挑,眼神在她身上打了个转,笑道:“姐姐,是你啊。”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轻柔,又拖腔带调,散漫而慵懒。
江半讪笑:“你知道卫生间怎么走吗?”
“我带姐姐去。”
“不用!”意识到太过决绝,江半又解释道:“你直接告诉我就好了,不用这么麻烦。”
陈凌也笑着点头,随手指了个方向。在说具体路线的时候,凑近了她耳畔,灯光迷离缱绻,连带着他嗓音都变得悱恻勾人。
顺利找到组织后,江半蹲在马桶上浩气长舒。
心里却在犯嘀咕:明明一个小屁孩,怎么能长得这么妖?
她并不知道他的名字,和他仅有的交集是一个礼拜前,在妹妹的婚礼上喝醉酒,胡乱而又莫名的一夜情。
江半向来嗜酒,就算没碰上什么重要日子也要小酌上几杯,想起婚礼那几天的情形真是糟糕透顶,她难得回一趟家,对于各种接踵而来的相亲宴早有准备,应付起来如鱼得水,甚是自在。
江母自然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几次三番下来后大动肝火,点名批评:“江半!你要气死你老娘是不是?!”
“你看看现在,江俞小你三岁都找对象结婚了!你呢?还要惦记那个死人多久?”
话音刚落,江半握着的酒杯“啪”地一声摔碎在地。
清脆如银铃,点醒了怒火中烧的江母。
周围人大气不敢出,四下皆是一片寂静。
“小半?”
江半不理睬,自顾自地蹲下来捡地上的玻璃碎片,约莫是恍惚过了头,手指被划伤了好几处,她竟也没觉得疼。
她向来反应迟缓。
从前那个人就老调笑她,说她是动物园最笨的长颈鹿,朝腿开上一枪,估计次日脑神经才察觉得到这份锐利的痛。
见她浑然不自知的模样,江母又悔又急,就差没当场扇自己几个耳光。
三年了,整整三年过去。
每每提到亡故的人,她都是这幅模样,好似高悬于天的风筝突然断了线,奄奄一息。
那个名字在家中已然成为禁忌,除却江半自己,谁也不敢主动提起。
被这么一遭小插曲打乱,江半没了心思,抱着大瓶红酒躲到酒店的阳台,看星星看月亮,只想逃避掉逐渐往外暗涌的情绪。
舟宁的夏夜清凉而惬意,暮色带了点狡黠的星辉,不,不是只有一点,而是千千万万,仿佛银河被绞碎,倾泻而出,弥漫天光云影。
就是在那时,遇见了他。
察觉出暗处还有道绰约的身影,江半糊里糊涂地喊:“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可否与我共饮美酒,一醉方休啊?”
那身影略微一顿,转过头来,即便有夜色暗掩,漂亮的桃花眼也熠熠生辉。
待他走近了,江半才看到他嘴里叼着的半根烟卷,十分任性地抢了过来,嘿嘿直笑:“红酒加烟,法力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