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房向他禀报方才所见所闻。
游景云心中有些慌乱、忐忑,他知道郭虔瓘很可能已经开始怀疑他,但他也不是很害怕,毕竟捉贼要拿脏,没有证据肯定不能给一个官员定罪。
其实游景云也很后悔私自把空白过所带出去卖给特定的人群,但架不住这玩意在黑市上有价无市,而且一年比一年的价钱高,一张空白过所在黑市上可以卖出三十贯的天价。
其实游景云并不是很缺钱,他孤家寡人一个,父母早逝,妻儿也在一场瘟疫之中全部死去,如今已过去六年,他也一直没有再娶妻,但谁会嫌钱多?而且当钱多到一定的程度时可以吞噬很多人的意志和灵魂,游景云显然也不是极有原则的人。
游景云打发走书吏,正打算回家休息,他已经被郭虔瓘这活人折腾了一天一夜没睡了,趁着今天不用去见上司,坊内也没有什么重要的生产任务,他打算回去好好睡一觉。
这时郭虔瓘走了进来,“游坊正,郭某是来跟你告辞的,此间调查已经告一段落,郭某要回去向上官复命,不过此案还没有结案,可能后续还有一些事情需要麻烦游坊正的!”
游景云笑道:“好说、好说,郭队正随时来,卑职随时接待,有任何需要配合的,郭队正只管吩咐,正巧卑职也要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哦?游坊正家住何处啊?要不要郭某送你一程?”
游景云连忙拱手:“不必、不必,卑职住在升平坊,与郭队正不顺路!”
“那行,我等就先告辞了!”
“慢走!”
从案牍坊出来之后,一个兵士问郭虔瓘:“队正,我们现在去哪儿?”
“先去找一个摊子吃一顿早饭,然后回营中好好睡上一觉,睡好了再去向使君禀报游景云的事情,我们再请求使君让我们调查游景云!”
布政坊北街。
一辆华丽的骡车在车夫的驾驭下向右金吾卫衙门方向行驶而去,这时一个小巷子内蹿出来一个油头粉面、长相颇有西域风情的年轻男子拦在了骡车前面。
“律——”车夫急忙拉住缰绳停下骡车。
车厢内传出一个女声:“十八,发生了何事?”
车夫连忙回话:“回禀娘子,有一年轻小郎君拦住了去路!”
车夫说完立即凶神恶煞的看着年轻男子喝道:“小子,你找死不成?竟敢拦截我右卫郎将的家眷车驾!”
这年轻男子却对车厢拱手说:“敢问车内娘子,可是去往右金吾卫狱探监?”
车厢内沉默了一下,一根葱白羊脂玉一般的手指挑开车帘子一角,一双眼睛盯着俊秀年轻男子看了看,“是又如何?小郎君是何人?何故拦住奴家车驾?”
年轻男子急忙拱手作揖:“小子梁玉郎,家人因犯夜被抓进右金吾狱,小子前往探监,但狱丞和守卫禁兵见小子人微言轻,不肯让小子进去,小子无奈,只得返回,不想却看见娘子车驾,心知娘子必定是贵人,若是娘子能带小子一同进狱中探望家人,小子感激不尽,必定衔草结环以报娘子大恩!”
车内女子见这拦车的梁玉郎身形高挑,不仅长得秀气,还有着一副西域人的面孔,那眼神简直要人老命,她忍不住心中起了一阵涟漪,当下忍不住就答应了:“看在你一片赤诚的份上,上来吧,奴带你进金吾狱!”
“多谢娘子、多谢娘子!”
梁玉郎连声道谢作揖,然后走到骡车旁边撩起长袍下摆就上了骡车钻进车厢。
车夫十八扭头看见这梁玉郎竟然真的钻进了自家娘子的车厢,张了张嘴,却是无奈暗中叹息一声,驱赶骡子向右金吾卫衙门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