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洒脱,畅快淋漓,叫听者也跟着愉悦。
听见熟悉的声音,石聆回过头来,笑意还未来得及收敛,正对上身后的孙少爷。
“是你?”孙少爷停下脚步。
女子眉眼带笑,全不似上次的冷淡模样,让她竟差点儿认不出来。
孙大少心中一喜。
“石姑娘,”石聆的名字是他特意问来的,又专门去调查了一番,自然记得清楚,“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叫人通报一声?”
锦绣坊一事后,孙少爷对石聆本就有拉拢之意,这会儿又见石聆眉目和煦,笑如春风,心里更生几分喜爱,自然表现得热络。
可是这热络劲儿在孙大夫人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这个儿子是怎么回事,是疯了还是傻了?没看见白家母女也在场吗?
“阿棋。”孙大夫人干咳了一声,刷了下存在感。
“母亲,”孙少爷忙上前行李,道,“母亲,我给你介绍,这位是锦绣坊的石聆姑娘,也是锦绣坊的……”
“这位姑娘的事,我不想知道。”孙大夫人简直要被儿子气死了,她冷冷地道,“没看见你姨母和表妹在这儿吗?没礼貌!”
姨母?表妹?这都什么时候多出来的亲戚?
孙少爷虽然纳闷,但还是听从了母亲的吩咐。
孙大夫人见儿子听话得一一问候了,才道:“好了,让妹妹看了这么久的笑话,我们回前面去吧,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玉儿,还不好好陪你表妹……”
孙大夫人话还没说完,一回头差点儿又吐血。
“石姑娘,难得来我府上,不如一同用个饭?”孙大少竟不知什么时候又回到了石聆对面。
石聆眼珠子转了转,又恢复了平日面无表情,客气疏离的样子:“多谢,不必。”
孙大少点头,他原本也只是客套,知道今日有客人,不便与石聆详谈。
“石姑娘今日来访,可是有事?”
石聆想了想:“原本是有,现在没了,具体我已告之大夫人。”
“咦?”孙大少回头看了一眼母亲,又道,“母亲从不沾手生意之事,她处理得可还妥当?石姑娘放心,我泰和商行的承诺一定做到,若是有不可心之处,姑娘尽管提,我们是很有诚意的。”
石聆一听,竟是认真地附议:“孙少爷过虑了,此番夫人处理之妥善,石聆自愧不如,贵号的诚意我已收到,上回多有得罪。”
孙少爷没想到上次闹成那样,石聆还对自己这么客气,心说真是个大度的姑娘,越发决心要交这个朋友。奈何母亲那边已经咳声不断,他不好再说,只说下次再到锦绣坊亲自登门谢罪。
石聆一一应了,这才在小丫鬟的带领下告辞。
不想才一扭头,那孙少爷又追了上来。
石聆有些好笑:“孙少爷,还有事?”
“石姑娘,我突然想到尚未正式介绍过自己。在下姓孙名棋,字璞玉。姑娘不嫌弃,直呼我名字便可。”
石聆一见,也认真地拱了手:“在下姓石名聆,字……”下意识的,倒是有两个字就在唇边,不经思索的脱口而出。
“琮秀。”
回到锦绣坊的时候,石聆还有些恍惚,耳边反复回荡着那个名字。
她几乎可以确定那是自己的名字,并非什么表字,而是真正属于她的名字。可是就算失忆她也知道,自己是石聆啊,是生活在一个和这里截然不同的地方的人。那么,她为什么会有两个名字?偏再多的她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腊九见她一回来就是这副魂不守舍的表情,不由担忧,说石聆这么久没回来,他以为又出了什么岔子,差点儿就要去泰和商行要人了。
石聆想到在孙家经历的种种,瞥了他一眼:“下次这种事,还是你自己去。”
“咦,那怎么行,袁掌柜可说了,你大,你来讲……”腊九本还振振有词,却再看见石聆拍在他面前的三百两银票时,生生卡住了声音。
“聆姑娘,这是……”这不是给泰和商行结款的银票吗?
“他们不要了。”石聆淡定极了,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
“不要?”腊九瞠目,“三百两都不要了?”
“嗯,是这么说的。”
“可是……为什么啊?货怎么办?”没道理他去结账的时候,人家就横眉冷对,石聆走一遭,人家便把钱都退回来了?
“货是我们的,当初不是说好了?”石聆道。
“可这银子他们不要了啊?”
“是他们不要,又不是我们不给,人家不要我们还能逼着人家要?”
听听,逼人家呢,多不好。
腊九还是觉得不对:“聆姑娘,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们家大夫人亲自承诺的,连凭据都撕了,就是怕我们不放心。”
“凭据都撕了?”腊九张大嘴。
哎呀,那可真没办法了,这就算孙家要告上衙门,都死无对证了呀!
他看向石聆,有些拿不定主意:“要不就……先这样?”
石聆似内疚地拍了拍腊九:“跟袁掌柜说,我尽力了。”
她真的是,没办法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