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赵六这个人,石聆一直维持着三个“不”:不懂,不问,不好奇。
她搞不懂这个赵六到底在想什么,但是她也不去问,因为她并不好奇。就算赵六把铺子开在锦绣坊对面,对石聆来说,这也只是个不相干的人。直到“平安方”策划出炉,赵六二话不说投了十万两银子。
大概就是直觉吧,没有什么科学的解释。
石聆觉得,这个人不简单,最好不要与他有什么牵扯。可事不从人愿,赵六总是有各种看似正当的办法和她拉近距离。比如现在,天都黑了,又是大年夜,他不回家过年,居然跑到锦绣坊来拼酒?
赵六兴冲冲地进了厨房,却在见到屋内另一人时一愣。
因为腊九的碎嘴,袁清倒是对这位永乐布庄的赵老板久闻大名,只是见到其人的时候,还是有那么一瞬间说不出话。
这二人对视半晌,竟是憋不住齐齐一乐。
石聆何等敏感,早已察觉二人之间气氛不对。她狐疑地道:“你们认识?”
不等袁清说话,赵六抢道:“认识,当然认识,京城的袁大掌柜嘛,久闻大名!听说袁掌事在晋阳收了一家铺子,不到两个月就把生意做死了,原来就是锦绣坊啊。”
好一个绵里藏针。
“赵兄说笑了,锦绣坊有我阿聆妹子经营,正是财源广进之时,何来做死一说?倒是赵兄慧眼,居然就把铺子开在锦绣坊对面,当真是不知死活,叫人佩服。”
好一个笑里藏刀。
石聆于是懂了,这两人何止是认识,这是有仇啊!
“妹子?”赵六果然拧了眉,不过很快眼睛一亮,“秀秀,他说的可是真的?你是他妹子?”
虽然没正式结义,但他们的确一直是如此相处的。
石聆于是点了点头。
一瞬间,赵六笑嫣如花:“妹子好,太好了!哈哈哈哈……”
石聆莫名其妙,倒是袁清一瞬间明了,脸色微沉,眯着眼睛看了赵六一会儿,道:“幼贤兄,这大过年的,你不在家中侍奉父母,怎么反而跑到晋阳来了?莫不是来寻什么人?”
“好眼力,我正是来寻人的,且已经寻着了。”
见某赵姓小人的视线落在石聆身上,袁清身体不自觉地往前站了半步,挡在石聆前,温和地笑道:“既然如此,幼贤兄更应该速速回去交差,以免令尊令堂挂念。天色不早,我和阿聆还要包饺子过年,就不留幼贤兄了。”
——这番话翻译过来,就是一个委婉的“滚”字啊。
石聆笑看袁清开大招。
袁清平日里总是那副温文尔雅好好先生样子,鲜少露出真性情,这会儿倒是把黑透透的本性亮出来了,可见是和赵六有大梁子。
赵公子的俊脸扭了两扭,“哼”了一声,声情并茂地表达了“我不想跟你说话”的意思,然后双目灼灼地盯着石聆:“秀秀,看我给你带了——”
话音未落,又有一道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
“琮秀,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在众人各色的表情中,孙少爷拎着一个精致的食盒兴冲冲地进来:“琮秀,这是客来居的桂花香……咦?”
见到屋内情形,孙璞玉笑容一僵。
怎么,都在啊。
一如袁清所料,孙璞玉昨日夜里便已醒酒。
回到家中,他翻来覆去竟是难以入睡,袁清的警告在他耳边反复,那种被排斥在石聆周身之外的感觉让孙璞玉十分不爽。袁清与他不是第一次见面,上次的时候他并没有这种感觉。可昨夜孙璞玉亲眼见到,向来对人淡漠疏离的石聆,对袁清生气发火,说教关心,那种自然流露的熟稔,让他心中萌生一种难言的不甘。
——也不过就是比他早相识了几日罢了。
一大早,孙璞玉便想好了来锦绣坊的借口。只是大过年的,他要往出跑,也要顾及父亲和母亲。于是孙璞玉老老实实地陪在母亲院中,将廖氏哄高兴了,才借口有事,带着礼物匆匆地赶到锦绣坊来。
他可没忘,年三十当天,锦绣坊的伙计一定都要回家过年,到时候铺子里岂非就剩下石聆和袁清两个人!
就算是义兄妹也该避嫌!
匆匆赶来解救石聆于水火的孙璞玉没想到赵六也凑了过来,还带了酒——此刻他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昨日一战,他明了石聆虽年少,却已是酒中大乘之境:任尔雨疏风骤,我自岿然不动,待诸君神魂俱灭,我自飘然摇曳,泯然笑看众生。
孙璞玉少年便辗转于饭局,见过太多“酒中仙子”,因此也早勘破了一条真理:女人不喝酒便罢,真喝起来,男人往往不是对手。
因此,对于赵六这种不知死活的行为,孙璞玉只想说:作死不要连累别人!
当四人落座,本就不大的厨房也显得有些拥挤了。
石聆放眼看去,包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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