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它扒皮炖汤给你和娘好好补一补。对了,我娘呢,在屋里休息吗?”
“是啊。咳,自从知道你那不孝的姐姐被打入大牢后,咳咳,她的,她的病情就越来越,咳咳咳,重了……”
说到自己的这个姐姐,尚知的眼眶略微有些发红。那日宫变他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从几个小宫娥嘴里听说了皇后娘娘宫中的几个贴身大宫娥全都下了大牢。
接着他寻遍整座光明宫都未找到那位带他来到宫中的白衣哥哥,如无头苍蝇般乱串的他后来被张默张大人带去见了斟旭皇子。也终于知道自己的姐姐犯下了大罪,他不懂大罪是多大,要受到怎样的处罚,但他伏地叩首恳求皇子殿下可以格外开恩饶恕他的姐姐。皇子殿下没有答应也没说不肯开恩,只问了他两个问题:“明明她对你不好,为何还要替她求情。”
“我不想我的爹娘伤心。”尚知诚恳地回答道。
“那你呢?”
“如若姐姐出事,我一样会伤心。尚知不想没有姐姐。”
斟旭听了他的话,慢慢靠到身后宽大的椅背上上盯着他的脸看了很久很久。
尚知迎上他的目光,却从中发现皇子殿下虽然在看着他,但又不像在看着他…
“下去吧。”许久之后他等来了斟旭这样一句话,“改日我找个好点的先生教你读书识字,你就跟在我身边吧。”
尚知欣喜地叩首拜谢后,还是再次问道:“那我的姐姐呢?”
“你要知道,每个人做错了事就必须受到惩罚。这是这个世界的准则,没有人可以打破。不然就乱套了。”斟旭说道,“下去吧,我会去过问她的情况,该怎么罚还得怎么罚。”
从斟旭宫中退出的第二日尚知便和张默告了几天假回家看望爹娘。今日便是出门时偶然看到那只体型硕大灰扑扑的鸡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在路上,刚开始他觉得有趣便跟了它一路。这一路上不知打发走多少打这只大鸡主意的人,不过那些人还都以为这看过去非鸡非鸟之物乃是这个孩童的,也就不好明着抢了。等到天黑尚知跟着这只大鸡出了皇城竟然向自己村走去,他突然心念一动,这定是无主的野鸡了,抓回去给生病的阿娘补补岂不正好。于是顺手到村口的瞎眼阿婆家借了个布袋便把楚文歌兜回家了。
“阿爹,我扶您先去休息。”尚知看他爹坐在椅子上气喘吁吁的模样着实心疼,用手擦了擦泛红眼角,走过去扶起他走出房门:“阿爹,你和阿娘放心,皇子殿下可喜欢我了,回头我去宫里当差发了月俸我便请后街的牛姐过来帮忙照顾你们。”
“你好好的,就好…咳咳…”
听着他们父子渐渐远去地对话,楚文歌吁了一口气,抖了抖翎羽,又突然抬起他高傲的脑袋,才不到一日,怎么会学了这般不好的习性,他懊恼地想着,还有这小童尚知到底是不是在这乡野中长大的呀,怎么会把他这血脉高贵的神鸟后裔认成“大鸡”?“野鸡”?他边想边探出脑袋瞅准了尚知扶着他的父亲走入隔壁屋内,然后轻轻抬起他被土尘蒙住的本是赤红的鸟爪,刚要落地逃离,便听见一声惊叫:“哪里逃!”
“噼哩啪啦——哗——啦啦——砰——”院子里一阵鸡飞狗跳。
羽翎四下乱飞,楚文歌被尚知追得满院子乱跑,瞧那一身灰头土脸的模样越来越不像重明鸟。更不要说他可是十二道明火根脉传承了最正统仙族血脉的鸟了。如今真是连只鸡都不如。至少人家鸡还会觅食还会打鸣还会飞上矮矮的墙头寻一线逃跑的生机。
片刻之后,一人一“鸡”扑倒在地,尚知把这只弱不禁风的大鸡压在身下一动不动,楚文歌拉长自己的鸟脖子,拼命往外伸,“嘶——”他狠狠地吸了口气,身上吸血毒虫此刻突然发作疼得他脑壳发麻。虽然变成鸟身之后并不像之前那般连下床的力气都没了,但也同样遭受着毒虫的侵扰,先是不能飞翔,现在看来是又要严重一些了。
“咦?”尚知奇怪地砖头四下看了看,刚刚分明像是听到有人发出吃痛之声。可是这空荡荡的小院内除了他自己和身下的那只大公鸡,根本没有其他活物了。他皱着眉头双目疑惑地看了看露在外面的鸡头,说道:“管他的,先杀了再说。”
一片狼藉的院墙里,尚知也不点烛火,在四面漏风的灶台前努力地生火烧水。
被缚了双爪的楚文歌就这样被随意地扔在泥地上,整个脸扑在土里,生无可恋。
“尚知。”
“谁?”
漆黑寂静的夜里,突如其来的一句叫唤,惊得尚知瞬间直起身子,手中的火钳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