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松了口气,又有些谄媚的看着李盛袭:贵人大人大量,不计较就好。等一会儿小人一定会处置这个臭小子。
李盛袭摇了摇头,与其问如今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的徐杏娘,倒不如问问徐父,听说这小子在修河堤的时候经常闹事?
徐父脸色微变,久经风霜而凹陷的眼睛因为李盛袭的这句话,涌上难以言喻的悲痛,他勉强使自己的神色保持着最后的镇定,谄媚而又苦涩的说道:这小子从小就这样,半点事都不懂,三天两头的得罪人,还好这次没有冲撞贵人。
你也参与了河堤的修建吗?李盛袭垂了垂眼眸,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换了一个话题,仿佛只是随口闲谈。
徐父点了点头,哪里能白吃朝廷的饭呢?有需要帮忙的当然要去了。
听说张县令去别的县借了很多人来,堤坝应该加固很好吧?李盛袭又问道。
徐父先是皱了皱眉,有一瞬间的茫然,而后又挤出一抹笑容来,是是……堤坝还好……贵人去看了就知道了。
李盛袭笑了笑,她随手拿了些吃的给徐父,并没有给银钱,在安夏这样的地方,食物总比银钱来的好用。
她去找了容治,将事情和容治说了个明白。
容治在此惊讶于她的敏锐。
那个县令的话半真半假,不可以全信。李盛袭沉声道,真,估计就是堤坝的修筑情况,因为这种事情一眼就能看出真伪,张炳生没有必要撒这个谎。
至于假,估计就是在借人这方面了,方才她提到借人之事的时候,徐父有一瞬间的茫然,借不借人这种事情,县令没有必要和百姓说,但如果是借了很多人,百姓们也不可能没有察觉。
那就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是张炳生借的人很少,要么就是压根没有借人。
容治点了点头,脸色也不是很好看,指着桌上的两本册子,悄声说道:八成是障眼法,你可要看看?
李盛袭随手翻阅着册子,看着户籍名单,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头越发紧锁。
怎么了?
您觉得呢?
说不上来,但是总觉得不对劲,你也这么觉得吗?容治摇了摇头。
徐父那边八成是问不出什么话来。这册子是障眼法,明日巡按去看河堤,十有八九也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都是障眼法。李盛袭没有在户籍的事情上面多说什么。
徐父年迈麻木,偏偏又历经世事,圆滑谄媚,就算修河堤的事情真的有鬼,他也绝对不会说出什么。容治的确官位在张炳生之上,可是张炳生才是县令。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他不会愿意惹这样的麻烦。
徐父问不出什么,但是有些人那里,或许可以问出些什么来。容治别有深意。
李盛袭明白了容治的意思,点了点头。
徐父不愿意惹这样的麻烦,但是有的人,最擅长的就是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