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成侯,他寻了上来,说有要事要找巡按。不知……不知巡按如今可还方便?
不方便,不见,让襄成侯改日登门。李盛袭不等容治回答,抢先开口。
这……下人犹豫。
李盛袭俯视着容治。
不见!顾凌虚此刻上门,必定是要解释他方才所为,若是他猜的不错,十有八九,顾凌虚要明说他的想法。在自己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之前,他不能让顾凌虚戳破这层窗户纸。
他不能见顾凌虚。
是。下人赶忙退下。
李盛袭将人推到在地,自己又坐了下来。
容治起身,二人再度对视。此刻的李盛袭,不复往日的冷若冰霜,但是浑身上下的锋芒毕露,叫人不敢逼视,周身威仪,远胜往日万千。
这才是真正的她。
你到底是谁?费心同我说这些,又是为了什么?容治咬牙,忍不住逼问。
这回李盛袭也没再继续同他打哑谜,她斜昵了一眼容治,我是谁,你暂时还不能知道。我为了什么,也没必要告诉你。但是你要怎么做,却要好好想想了。如今正是国家动荡之际。顾凌虚绝不会是唯一一个有野心的诸侯。不过话说回来,其实诸侯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百姓揭竿而起,以血肉之躯为刀枪剑戟,去与朝廷殊死搏斗,那才是真正的乱世,那才会造成真正的生灵涂炭。你可不要忘了,向来江山权柄,都在人心向背。
顾凌虚在北地的威望,远胜于腐朽腐败的朝廷,他若揭竿而起,百姓必定云集响应。
顾凌虚是难得的将才,他适合开疆拓土,却不适合为君。纵然如你所说,他有不得不反的理由,但是在这个时候,他又怎能贸然变计,与朝廷来说,这是明晃晃的挑衅。他这是企图与朝廷硬碰硬,挑战朝廷的底线。朝廷为了颜面,必不会准允此事,但是顾凌虚为了权势,亦不会退让。若是朝廷发兵向他,或是有野心浮动的诸侯想要以此夺权,受苦的只会是百姓,得利的只会是西方狄夷。容治忍不住嘶声。
李盛袭冷笑,目光不屑,话语更是张狂,元嘉帝朝令夕改,德不配位。屡次犯忌,不孝不仁,北齐朝廷乱作一团,党争倾轧,沉疴已久。百姓都沦为党争的牺牲品,朝廷又哪里还有什么颜面可存呢?再者,难道顾凌虚不如此,百姓就不会受苦,狄夷就不会虎视眈眈呢?不会有他,还会有别人。你一路南来,又在安夏久居,当知人间炼狱是何情状,难道离乱局还远吗?
你说我阻拦你,但是我问你,我不阻拦你,你难道就劝得住他吗?你去劝他,除了将自己置于两难之地,还有什么好处。容策臣,你该抛开这些你无力维持的宛如空中楼阁一般的太平。好好想想真正的路了。有些人,有些事,本不值得。明明可以快刀斩乱麻,你又为何犹豫不决?能害国者,除却昏君佞臣,还有愚忠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