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白衣少年,正满脸复杂的看着孙介,他的脸上布满了愤怒,难以置信,以及诘责。
白衣少年正是沈云嵩,李盛袭特意将人接了进来。宏兴帝也允许了此事。
他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
虽说前段时间平国公和他说过,他父亲的死或许有隐情,叫他不要再和李盛袭作对。
但是那样含糊不清的事情,哪里有如今的事无巨细来的震撼。
他的父亲之死,和李盛袭一点关系都没有。明明他是可以活下来的,若是当初孙介及时为沈继泽止血,那么事情或许就不会变成这样。
真正害死他父亲的,是孙介。
他将视线落在孙介身上,看着行刑,看着刀子落在孙介的身上。
孙介并没有注意到沈云嵩,他只是死死的盯着李盛袭。
而不远处的一座观景台之上,宏兴帝也命朝堂众臣也在观看着这一幕。
杀鸡儆猴,便是如此了。
他们离着远,看不清楚细节,但是即便是远远望着那场面,也觉得毛骨悚然。
有胆小着,甚至已经吓得昏厥了过去。
李珣坐着轮椅到了黎王身边。
“黎王如何看今日之事?”李珣忽而开口问道。
黎王面色复杂。
孙介这块硬骨头多难啃,他也是有所耳闻的。
内卫搞不定的事情,却让李盛袭给搞定了。不仅搞定了,还找出了那么多的叛逆之臣。
“长公主大功。”黎王不得不承认。
“如此大功,当封王否?”李珣又问道。
黎王惊讶的看着李珣,满脸的不可置信,他将李珣请到了隔间,“长公主的确是能臣,但是为臣非女子事也,她以女子之身插手朝事,并且不知收敛,行事张扬。若是长此以往,只怕惹出祸患。”
李珣面色微沉,却依旧开口问道:“黎王,你是什么意思?”
“有能臣之才,亦有不臣之心。如不及时遏制,只怕会引起‘女祸’。她一人成事,便已经是滔天大祸。久而久之,必定有不安于室者效仿,长此以往,必定纲常紊乱。”黎王微顿,又转头看着李珣,正色诚恳的说道:
“雍王殿下,本王并非妒贤嫉能,亦非有眼无珠,不识贤才。她若是男子,有此大才,本王只会庆幸南朝有此能臣,可是她是女子。历来有多少祸患源自于‘女祸’?”
李珣见此,知道谈不下去了。黎王太过于顽固,根本不是他能够说的动的。
他敷衍了黎王几句,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隔间。
这一场凌迟,每个人都割了四千多刀,等到结束之时,均是白骨尽露。
人群渐散,李盛袭也欲离开了此处。
只怕李瑞安插在朝堂的人手也被拔得七七八八了,十几名官员啊,也不少了,若是他还能塞进来这么多人,那么她和她阿兄也不要干了。
那李瑞也用不着养私兵了,直接架空阿兄好了。
想来短时间之内,李瑞是蹦跶不得了。
沈云嵩在李盛袭将要上马车之时,及时叫住了李盛袭,“长公主。”
李盛袭疑惑回头。
沈云嵩神色复杂的看着李盛袭。
他误解李盛袭多年,这些年,他对李盛袭可谓是嚣张跋扈。他的祖父更是叛逆之臣。
可是李盛袭不曾有分毫记恨。
她还查清楚了他父亲死亡的真相,还将真正的凶手凌迟处死。
论迹不论心。
无论李盛袭做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她都已经仁至义尽。再者,或许这其中有旁的缘故在里面,但是为沈继泽报仇,也必定是原因之一。
甚至还特许他入京,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杀父仇人被凌迟处死。
沈云嵩郑重大拜。
“多年以来,草民受小人蒙蔽,对殿下多有龃龉,心生芥蒂。蒙受殿下之恩,却不思回报。这些年来,活得浑浑噩噩,不知所谓。归根结底,到底是草民愚蠢所致。不敢寻求殿下原谅,只求殿下受草民一拜。”
李盛袭深深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沈云嵩,小半个月不见,沈云嵩也依旧消瘦了几分。但是原本娇弱公子的身影却再也不见。
沈兆业的死,对他打击不小。
而他要安葬沈兆业,要照顾年幼的宗族弟妹,纵然有千金在身,想必也是力不从心。
不过,他也的确成长了不少。
“诸事已散,毋复多言。时日还长,你好自为之吧。沈家大梁,如今还是肩负在你身上。”李盛袭轻轻开口,而后就由着留今扶上了马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