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人越是心里不坦然,那心思便越重,想得也就越多,这轻的不能再轻的一句话,却在徐氏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在徐氏的记忆里,安清悠从来都未曾有过这般针刺般的言语,即便是自己对她如何打压,也始终是那般细绵绵的模样,即便是只有自己听见的这样一句话亦是未曾有过!
她……她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安清悠心里却更是明白,这话一讲,便相当于和徐氏下了战书。
可是对方已经把放火点屋临阵下黑手的招数都使了出来,自己又怎么能够再这么下去?
她虽面子上尊规守礼,可内心当中却奉“退一步海阔天空”为扯蛋!
徐氏这边脸上阴晴不定,倒是那边安德佑见了她这幅模样大感烦心,径自向那位张老大人行了礼之后,却是皱着眉头招呼徐氏道:
“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过来给张老大人见礼!”
徐氏这才从震惊、诧异、愤怒、气急败坏等种种情绪的交织中回过了神来,连忙一脸尴尬地走了过来,行了个福礼道:
“妾身徐氏见过张老大人,张老大人福安!”
徐氏刚才还说要将眼前这张老大人轰了出去,谁知道形势陡转,老奴才转眼之间变成了老大人,这一记行礼未免就有些生涩之感,谁知道徐氏这一个礼行的格外生硬,那位张老大人也更是半点面子都不肯给,径自当着众人把头一扭道:
“不妥不妥,你这位夫人刚才脾气好大,居然还要把我这老奴才打了出去。这个礼我却是不受的,哼!不行!要打我……我记你一辈子仇!你们说行不行啊,安家的两个小子?”
四房老爷安德峰那边听了这话,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地捻须不语,心里然定怎么畅怀大笑。
而蓝氏的脸上却是忍笑却又忍不住,憋的可叫一个格外难受!
徐氏的脸上阴晴不定,硬挤出的笑都僵在脸上,这可真是无心之过,可得罪的人却连安德佑都惹不起,何况一个她?
安清悠在一旁围观着,脸上没有分毫的表情,可心里却在观察这位张大人,安德佑能对他鞠躬哈腰,可见此人绝不一般,工部出身,可是与这些器具有关?
无心cha柳,即是把调香的事顺利过去,而且还看着徐氏出了这么大般丑,虽说此时让安德峰与蓝氏看热闹实属不该,可安清悠倒希望这老大人脾气再耍的久点儿,她倒要看看徐氏脸上能变换出多少种颜色来……
这边安德佑却是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自己也是几十岁的人了,都快忘了上一次被人叫“小子”是在什么时候。
这位张老大人倒好,岁数比自己的父亲安德佑还大,却是这般不着调的和一个女人呕气,这哪里是一位挂着侍郎衔掌管工部营造司的老大人?分明就是个老小孩儿么!
怎么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当着一干晚辈耍起了小心眼儿来了。
可是这哭笑不得归哭笑不得,该圆的场子却还得圆……可怎么圆?这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