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白都嚷嚷了出来,只是这架势摆的十足之后却又觉得不对,大姐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便是偶有外出,去的不是官宦家的宴请便是女眷们的聚会,那群吆五喝六的狐朋狗友们却是用之不上。
安子良眼珠子转了一转,却又想起一个人来,凑近安清悠神神秘秘地低声道:
“到底是什么事?莫不是大姐想让我从中牵线联系沈兄吧?姐姐放心,弟弟我这口风严得紧,你们有什么飞鸿传书的……”
“飞你个大头鬼!”
安清悠没好气的冲着安子良翻了一个白眼,真不知道这不着调的弟弟怎么老把自己和那沈小男人联系在一起。一挥手叫过了成香道:
“成香,去把我头那本书拿来,便是那本有蓝线缝装着的!”
“书?”
安子良一听这书字,心里登时便是咯噔一下。
没多大一会儿工夫,成香把那书拿来,安子良偷偷瞧去之时,却是连眼都直了,那蓝线缝装着的书册封面上却是写着两个无数文人士子都熟悉无比的大字:
——《论语》!
“大、大姐,好端端地拿本论语出来作甚?”心惊胆战地看着那本论语,一向神鬼不敬的安二公子此刻却连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
“这可不就是大姐要请二弟帮忙的事情么!”
安清悠微微笑着说道:
“下个月初六就是老太爷的大寿,二弟前几日不也是被父亲抓去读书了么?如今既是我掌家,这老太爷大寿之事也是我代表咱们长房去办,到时候老太爷必是要考察我们这些晚辈学问的,二弟若是肚子里没些货色,姐姐这主事之人可是头一个要落一身不是的。这事除了弟弟还有谁能帮得上忙?”
“难……难道是让我背书?”安子良脸都绿了。
“正是要你背书!”
安清悠把那本线装书在手上晃啊晃的,悠悠地道:
“说起这学问来,咱们家老太爷那便是治论语的大家!这论语共有二十篇四百九十二章。在老太爷寿辰之前二弟你每背下来一章,姐姐我便给你十两买石头、修假山的银子,古人说半部论语治天下,弟弟若是能背下来一半儿,估计这二百五十两银子也就马马虎虎了。”
安子良看看安清悠,又看看安清悠手上那本论语,却是哭丧着脸道:
“大姐!您让弟弟我干什么都行,就是这四书五经……弟弟我一碰之下便是头昏眼花,天旋地转,但是看书读书都觉得脑袋大得像车轮,如今还要我背书……,您这不是……这不是要弟弟我的命么!”
“大姐不让你背,父亲也要你背,左右都是要背书,大姐不过是给你点动力而已,说是帮大姐,其实也是帮你自己不是?”
安清悠见他仍是一脸耍赖,脸色一下子耷拉了下来:
“我说弟弟,你这石头还要不要买了?假山还要不要修了?”
“要,这石头假山就是我的命啊……”
“那就背书!背一章十两银子”
“可是……可是背书也是要我的命啊……我不背书!”
“不背书就没有买石头的银子!这银子你还要不要了?”
“要!石头就是命根子!”
“那就去背书。”
“不……”
安清悠气极反笑,不由得想起了前世的某个动漫人物。
这安子良哭丧着脸,一提银子就要,一提背书就不,倒是生生把这话说成了车轱辘转圈话。似这等坐地打混子的招数,当真也只有这二弟能够使得出来了。
不过这等事若是也能被难住,那安清悠也就不是安清悠了,“啪”的一声,账本被拍在了安子良的面前。
“账本在这里,二弟你自己看!”
“看什么?”安子良本能地感觉形势不妙。
“今年上半年的时候,二弟引入诸多江南花草,像这万丈腾吊空兰等等前后九十八株,足足花了三百二十两;去年冬天之时,二弟在院子里堆土坡造亭子栽花植树,亦是花了五百一十两,还有那更早些时候,挖池塘、栽荷花、还有修那九曲十八弯的雕工回廊,花费更是超过了足足六百两……一笔一笔,账上记得清清楚楚,大姐可说得有错?”
“错是没错,可是这和我这次买石头造假山又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了!”
安清悠双手交叉地盘在胸前,以一个很舒服的姿势靠在了自己的椅子上,脸上似笑非笑地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二弟的月例银子不过十二两而已,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