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衣慌忙要行礼跪下听口谕,那田公公却是笑着拦道:
“沈大人不必多礼,临来的时候皇上说了,这口谕一不用问圣安二不用行礼下跪,就当是皇上没在一甲的几位大人喜报上写名次的补偿,您找把椅子坐着听就行,皇上他老人家给几位赐坐!”
沈云衣微微一怔,他出身世家,从小也见过些父辈祖辈领旨领口谕的场面,既是这坐着听口谕,皇上又说了是补偿,那想来也不是什么坏事。却见田公公面南背北,双手朝天一拱道:
“皇上口谕:一甲的三位爱卿,汝等都是我大梁的栋梁之才,此次会试汝等的名次自是有的。君臣奏对亦不用等到明日,几位爱卿不妨即刻进宫一趟,陪朕聊上几句,众卿意下如何?”
沈云衣越听越奇,心想这名次不发也就罢了,总是出不了三甲去。可连金殿奏对竟也从明天改到了今晚,却又是什么道理?
皇上虽是商量的口气,但召人进宫,还是即刻进宫,哪个又敢不从?
沈云衣高呼了一声臣沈云衣恭领圣谕,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正要跟着田公公走,可是一看身上,然由得一脸的苦笑。
原来刚才自以为落榜之时形若癫狂的喝酒,一壶酒倒是有半壶都落在了身上。此刻风一吹虽已干了一些,但是酒渍犹在,一身酒气的去见皇上又成什么体统?当下苦笑着道:
“田公公稍等,在下这便去沐浴更衣,一时三刻之间便和公公进宫面圣!”
田公公却是伸手作势一拦,口中急急说道:
“别介!临来的时候皇上可一再交代,见到几位大人时是什么样,大人们去见皇上就得是什么样。一不许沐浴更衣、二不可更换穿戴、三不能梳头理发,就得这么原汁原味儿的去见皇上!我说沈大人,您可别难为我们这些传旨办差的,这就跟咱家进宫去吧!”
沈云衣长大了嘴说不出话来,皇上这般做又是为什么?
自己以为被爆了大冷,估计一甲的另两位也好不到哪去,偏偏还来个原汁原味。难道陛下他老人家口味奇特,就爱看这臣子的狼狈相不成?
这时候却看出岁数和经验的差距了,长房老爷安德佑走过来拉着田公公的手道:
“陛下既是这般说了,沈贤侄又哪敢不这么做呢!只是田公公传谕辛苦,今天又是沈贤侄大喜的日子,何不喝一杯水酒再走,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
手上轻轻一抖,一块随身携带的古玉却是从安德佑的手里转进了田公公的掌中。只见那田公公皱了皱眉,却终是点头道:“得!今儿咱家也沾沾沈大人的喜气儿!不过咱可说好了!就一杯!安大人,您请……”
沈云衣微微苦笑,安伯父这是在帮自己争取时间找变数,这等作态又哪里炕出来。可是连沐浴更衣换穿戴都不许,便是拖延了小小一点时间,如今却又有什么法子?
便在此时,一个极为突兀的女子声音却在沈云衣耳后低声响起:
“别说话,别回头,就这么没事儿一样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