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发下了一句话来,这种香囊便多往宫里多递送些,至于这做香囊的人,也要让姐姐我盯住了,最好是一个制品也不流出去,尽数收集到这位贵人的手里!”
这话一说,安清悠登时心中雪亮,宫闱争斗中的你死我活丝毫不亚于官场战场。
那位贵人见猎心喜,却是打起了把持此物源头的主意。便是自己受用不了,那也不能让旁人用!
“皇家害人啊……”安清悠心里忍不住吐糟了一番万恶的封建制度,就是因为这种事情,中土上下五千年的文明历史,倒不知道有多少精巧的手艺最后落得了个失传的下场。
不过这等放在眼下大逆不道的话自然不会当着钱奶去讲,微一凝神间,倒是想出了一条对策。
安清悠对着钱奶微微笑道:
“我算明白了,敢情姐姐是拐了个弯帮宫里那位贵人传话来着。不过这位贵人虽然身份高贵,妹妹却怕是要恕难从命了!”
钱奶苦笑连连,暗忖这安大小姐果然是个刚烈女子,只可惜还是太嫩了,宫里头那位贵人又岂是好相与的?当下却是叹了口气道:
“我也知道这般要求却是强人所难了。不过妹妹可别忘了,宫里的贵人却哪里是那么好拒绝的?我这做姐姐的托大年长了几岁,少不得便要劝上几句,妹妹你不知道你面对的是谁……”
“那位贵人也不知道她面对的是谁!”
安清悠直接打断了钱二***劝说,摇了摇头道:
“想拿身份强压我也行。可是那又能怎地?姐姐是宫里出来的人,自然知道香料这种东西除了散发香气之外,更有些其他用途。真把我bi急了便答应于她又能怎么样?哪天在香物里面做些手脚,弄出来的东西自可翻手之间便成了害人的东西。我的地位虽说比那位贵人差个十万八千里,但要拼个同归于尽倒也不难!”
这话说得都有些到了大逆不道了,钱奶听得目瞪口呆,只想到她xing子外柔内刚,没想到却是烈到了这个地步。呆立良久却还是摇了摇头道:
“妹妹这话未免说得太满,宫里不比外面,贵人们所用的饮食香物皆是由宫女以身试过的,妹妹的调香手艺虽然精湛,到了宫里想用这类法子与那些贵人制衡却未免没机会……”
“没机会?”
安清悠微微一笑,伸手便挑起了那种“俏儿媚”香囊说道:
“好比这种‘俏儿媚’,妹妹随手往里面加两种物事,仍然是功效香味半点不变,可是这人若是经常使用,一年半载之后却是眼圈发黑,皮肤变得黝黑干瘪,到最后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姐姐信也不信?然知这种起效极慢的香物,又怎么去让宫女们试?难道我每调出一种香料那位贵人都要长期观察才敢用不成?”
这话倒不是危言耸听,现代人的学识实在超出了古人太多,对于安清悠而言还真是举手之劳而已。
只需要在香物中加入些份量超标的重金属便行。另一个时空中众多假冒伪劣的化妆品早就提供了无数恐怖的例子。
钱奶听得简直是目瞪口呆,当真是楞的怕横的,横得怕不要命的。
安清悠既下了死不屈服之心,还真是宫里贵人都拿她没辙,更别说她此前在调香上表现出来的手艺实在太过惊艳,就算她此刻是在拿大话拍人,谁又敢真的去试?
何况宫里那位贵人手段虽是霸道了点儿,说到底还是想把这调香之人收归己用,真弄得bi急了一拍两散,这事情可算是办得栽到了泥里。
钱奶一下子做了难。
安清悠却是微微一笑,反过来却是劝着钱奶说道:
“姐姐倒也不用着急,小妹在许多事情上多蒙姐姐照顾,如今既是有事摊到了姐姐头上,自然也不能让姐姐太过为难。这事情说简单倒也简单。宫里那位贵人所需的自然是上品,好比小妹今天在外席间随手便发出去的那堆香囊,香气自是浓郁了,可放在宫里却嫌忒俗。此等制作简单的大路货贵人们要来又有何用?”
钱奶一怔,却是陡然间仿佛看到了一个极好的通融法子。当下向着安清悠问道:“妹妹的意思是……”
安清悠微微一笑,却是不慌不忙地抿了口清茶,这才悠悠地说道:
“那位贵人所思,不过是要在这香物上压宫里其他人一头罢了。小妹保证,别人能从我这里拿到的香物这位贵人亦能拿到的更多。另外再给这位贵人专门量身定做一个完整系列的香物,为这位贵人特别专供绝不外流,简称‘特供’。不知道姐姐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