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刻安清悠虽没下车,到底还是把窗框帘子又拉大了点儿,露出了自己的半边面孔轻轻地说着。
不过对于萧洛辰这种浪荡子始终是有些不喜,说话间依旧是要走。
倒见那萧洛辰作揖而起,却扔是拦着马车不让走,道:
“只是还有一事尚请小姐成全,白天之时萧某曾是问过小姐,可有那等将人身上气息尽数除去的法子,若是小姐真知得此法,还望请小姐不吝赐之。萧某在此多谢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倒是又让安清悠不爽了起来,要说怎么看着和白天不一样了,闹了半天也是看上了我调香的本事。
这萧洛辰也真拉的下脸来,白天趾高气扬的盛气凌人,此刻有求于人了,倒是装起斯文来了。
此刻本就劳累了一天,再听他死活缠着要去味道的法子,心里却是大为厌烦。
安清悠越看越觉得萧洛辰此人假惺惺地不是什么好东西,烦躁之间,一句话却是冲口而出。
“消人气味的法子自是有的,可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萧洛辰闻言不禁一怔,眉头微微皱了一皱,下意识地接道:
“那小姐要怎么样才肯把这法子告诉在下?”
倒也是萧洛辰素来瞧不起女子之故,这一下却是有些挂了像。
安清悠随着彭嬷嬷苦练了许久,最近又是往来外出有了历练,这等观人入微的功夫早就越发纯熟。眼见他这般,心知此人不过是作态而已,骨子里却仍是没拿自己当一回事儿的。
当下安清悠更是不忿,倒起了刁难这人一下的心思,便在车里冷冷地道:
“公子想找我求这法子也行,过几日我安家便是老太爷的大寿。公子不是号称“天字门生不读书”么?到时候宾客云集,若是公子肯在我安家寿宴的众目睽睽之下宣称自己之前的那些论调都是错的,此后自当痛改前非。再求我父亲礼部安大人点拨你两句圣人学问,那我兴许一高兴,便将这法子告诉了你!”
安清悠这般说乃是要他推翻自己之前的一切言论行为,在这最重名声的大梁国里,简直比杀了人还要过分。
更何况便是要求人点拨圣人学问,以萧洛辰天子门生的身份也该去求安老太爷这般的儒学泰斗。
安清悠之父安德佑不过是一个礼部散官,如此说法,却是分明不给他机会了。
萧洛辰又不是傻子,这等言语之中的刁难之意如何听不出来?只是待要再说什么,安清悠却是一敲车厢对那自家车夫道:
“走!回府!给我冲过去!”
虽说当街强拦女眷这等事情萧洛辰未必做不出来,但他毕竟是有求于人,到底是不好把这事情做得太绝。
安清悠对这一刻的状况把握得精准之极,就在萧洛辰这么一犹豫间,马车已经冲过了他的拦阻,车上的铃铛叮叮当当地响着向着安府而去,不多时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萧洛辰被晾在了当地,倒是颇有些尴尬之意。
不过他对着安清悠走去方向微微出了一会儿神,一道诡异的笑容却是慢慢地浮现在了嘴边。
“有意思!这女子蛮有意思!和那些大小姐们倒还真是有那么点儿不同,想刁难我么?呵呵,我这名声本就是臭到了家,再添一个反复无常的话头儿也没什么大不了。虚名都是狗屁,营里那些兄弟的命才是真的!你想让我摆个自认不对的样子,我就摆给你看好了!反正我这一辈子演戏演得还少么……”
自言自语之间,萧洛辰忽然翻身上马。
白色的袍子白色的马在茫茫夜晚之中浑然一体,犹如一道疾飚而过的闪电,虽有那街道之上的行人车马,他却是毫不减速的策马飞奔,闪转腾挪之间竟然半点物事也没有碰到。
激起一片惊呼咒骂之声的时候,人却早已经去得远了。
骑术之精,便是放在那自幼生长在马背上的北胡人里,也是当真是无半个能出其右!
不过萧洛辰此时策马如飞的姿态安清悠却是炕见了,便是看见了只怕也是骂他两句胡作非为的可能xing居多。
一路行来,马车不多时便已停在了那安家长房的府上门口。安清悠带着一身疲惫下车,却是也没忘了对下人吩咐上一句:
“明儿一早去给三房的夫人报个信儿。就说我今日在史通判家府上倒是遇见了几个商贾之家的女眷,明日可能会去拿着我的香囊去求见三夫人,让她看看这些人提供的东西中有什么老太爷府上能用的,若是能省些心便省些心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