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一笑道:
“姐姐过誉了,这都是我那二叔父学问好,小妹却是半点功劳也没有的。倒是姐姐再入宫之时,替妹妹多多谢过文妃娘娘的恩典了!”
这“文妃娘娘”四个字一说,钱奶也不禁浑身一震,再拿眼瞧去时,却见安清悠轻轻说道:
“宫里能够随手之间便点动这么多京官大人们前来的捧场,我却实在是想不出除了文妃娘娘还能有谁?也不知妹妹猜得对与不对?”
钱奶这般精明灵巧的人,唯一思忖间便知道了安清悠的意思——您在宫里位高崇尊,我也不是满眼不知所云的笨人。这妹妹还真是不含糊,知道若只是低头干活反倒在宫里那位眼中缺了分量。
不过一转念间,钱奶心里又不禁啧啧称奇,这安家妹妹久在闺中,却似对宫中的一些事情明白得很哪!
难道她身边有深谙宫中掌故的高人?
如此这般折腾了两轮,天色早已经大亮。
垫场的宾客早已把安府门前烘托得热热闹闹,眼看着时间临近晌午,真正有头脸有身份的主宾们也开始陆陆续续地登门了。
“刑部侍郎周文渊周大人到——!”
“大理寺少卿孙鸿名孙大人到——!”
“中常阁选讲、钦命御前参政知事刘长生刘老大人到……”
一个个够分量的名贴递到了安家门房,负责迎宾掌礼的二老爷安德经自然是眉飞色舞,这些大人可不比之前那些垫场凑热闹的酸官儿们般两袖清风,个个不是手握实权的重臣便是皇上面前的近人。
二老爷忙着见礼之际也不禁心里一句暗赞:
“大哥这帖子送得可是不错啊!单看这些宾客,今年的寿宴比之往年便是不差!”
二老爷这边暗自称道,然防猛听得众人之间一阵喧闹,有人大声叫道:“老太爷出来啦!”
原本按照古时名门望族做寿的讲究,本是要在内堂之中单辟出一间宽敞明亮的正房作为“稳寿台”的,安老太爷不到吉时不轻易上席,便在此处接受众人的贺喜。
可是讲究毕竟是讲究罢了,真到了这个层面又哪能像那些不得志的酸官儿们般迂腐!
一群正经八百的朝中重臣到了自家,难道还真把人家晾厅里坐着?安老太爷也少不得亲身要出来照面一番了。
“安老大人福寿啊!”
“恭喜老大人,贺喜老大人!
“下官祝安老大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一片颂寿声中,今天的老寿星,大梁朝的左都御史安老大人,在长子安德佑的陪伴下慢慢地走向了首席寿位。
“同喜同喜,贤侄莫要多礼了!”
“哎呀刘大人,您也来了,老朽实是愧不敢当,愧不敢当啊……”
安老太爷何许人物,此刻宾客虽多,气氛虽然热烈,但这一行一往之际依旧是举重若轻,纵处众人包围之中,依旧是应对之间的挥洒自如,便像那闲庭信步一般。
安老太爷这般的轻松写意,跟在他身边的长房老爷安德佑则是满脸的喜气洋洋。
安老太爷每和一位正宾之人打招呼,安德佑的脸上便更加开心了一分。
这些人可都是他一家一家的去拜访送帖子请了过来的。
如今这事情办得圆满,长房面上自然亦是大有光彩。
偶一瞥眼看到远处遥遥望着这边局面的安清悠,安德佑却是笑意更浓了。
心下高兴,安德佑自不免想瞧瞧如今那四房的脸色,只是看到了那四房夫人蓝氏之时却免不了有些失望,平日里这位四弟妹可是惯要挑错挤兑人的,今儿个怎么就这么老实?
安德佑这里心里纳闷,然知蓝氏那边早已经心里暗叫侥幸了好几轮!
蓝氏夺寿宴cao办不成,又怎么能不想挑出几条安清悠的错处,便是鸡蛋里挑骨头也不能让长房落了个大圆满去!
可是她毕竟在圈子里混的久脑子快,眼见着之前挤兑了一把商贾女眷们前来贺寿,转眼便有一帮清水官们接踵而至,挑错不成反被打脸,却让她一下子静了下来。
“这大侄女果然是有些门道,邀请宾客之事居然让她弄得妥妥帖帖,若非我见机得快收了手,只怕是反要平白落下一堆丑去!”
蓝氏心里暗暗惊异,娶没有放弃寻错处的努力,眼下不过是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而已。
“我就不信这小妮子第一次cao办这寿宴,便能够做到滴水不漏的面面俱到,肯定有机会……肯定有什么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