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沅陵仙尊的记忆（6）

他是怎么做到毫无生息的靠近那女子而不被众人察觉，更不明白他为何能这么轻易地了结了她的性命。

    这件事情太过荒谬，他们都在等着胡乐给一个解释，或者一个说法。可胡乐没有搭理他们，甚至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恍惚的看着手里的剑，然后任由此剑自手中落下。听到剑身掉落地上的清脆响声，他突然间转身就跑。

    所有人都是一愣，这情况，实在有些诡异。

    沅陵仙尊也愣了一下，只是他马上就反应过来，然后去追自家不省心的徒弟了。

    等他追到胡乐的时候，胡乐正蜷缩在地上，好像很痛苦的样子。沅陵仙尊见状，赶紧扶他起来，却发现，他的小徒儿，在哭。

    沅陵仙尊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安慰他的小徒弟，只能拍拍他的后背，替他顺气。

    他的乖徒儿自始至终都没有哭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就在那里无声地落泪。看着小徒儿的模样，沅陵仙尊第一次知道，没有声音的哭泣是如此压抑。

    沅陵仙尊就这样安静的陪着他的小徒儿，在他一度以为小徒儿哭晕过去的时候，他的小徒儿开口了。

    “师尊，谢谢你。”

    沅陵仙尊没有回答，只轻轻拍了拍胡乐的背。

    “师尊，她叫‘红菱’”

    “她是一只三尾妖狐”

    “她抱着的人是她的夫君”

    “她腹中还有一个未成形的孩儿”

    “她的修为不足以供养她的孩子，导致她的孩子因太过饥饿误吸了她夫君的精元”

    “她第一时间察觉，又惊又怒，立刻终止了孩子的行为，但孩子因长期营养不足，又因供养被打断，所以胎死腹中了”

    “而他的夫君，虽因她及时打断了精元传送，却也命不久矣”

    “她并未察觉她的孩子已死，并成了怨婴，以致于后来她被怨婴操纵来吸食他人精元”

    “待她察觉之时，她根本舍不下这个因吸食能量而慢慢长大的怨婴”

    “于是她给师尊写信，想让师尊想办法保下她的孩子。”

    “之后当她意外见到我时，曾给我传音，求我救救他。”

    “我一开始以为她让我救她夫君，后来想到她一边求我一边无意识地抚摸肚子，才明白过来，她让我救的，是她腹中孩儿。”

    “可婴儿已死，已成怨灵，若想救他，唯有送他去轮回。”

    “我当时想的是，若要救他，必要杀她。而她纵恶行凶，亦该杀，此事可为。”

    “可……当我一剑刺向她时，我才猛然察觉，我……竟能这般冷静地分析一个人该不该杀……且杀人之时……竟无丝毫不忍……”

    胡乐忍不住抬头看着沅陵仙尊，轻声询问，“师尊，我是不是，太冷血了？”

    沅陵仙尊平静的听他说完，并未对他的行为做出任何评价，反而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为何哭泣？”

    胡乐情绪低落，“一条鲜活的生命自我手中逝去，我感到很悲伤。”

    “那你认为你做错了？”

    胡乐摇了摇头，“不曾。”

    “既然如此，那日后莫要为生灵逝去而难过了，它们自有去处。”

    沅陵仙尊轻轻揉了揉他家乖徒儿的头，心疼的嘱咐着。

    胡乐听到师尊的安慰，迟疑地问，“师尊，那这样，是不是太过漠视生命了？”

    沅陵仙尊听到这个问题，柔声解释，“世间万物自有来处，亦自有归途。汝非圣人，如何怜悯天下生灵？”

    “啊？？？”胡乐迷茫的看着沅陵仙尊，完全听不懂他师尊在说什么？

    沅陵无奈，只好又说了一遍，“行正道，顺本心即可。”

    “师尊，徒儿听不懂啊……能不能再直白些？”

    “……”沅陵仙尊自认为自己已经说的很直白了，为何自家徒儿，还是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