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都不是一位好父亲...但是...我更不想我的儿子重蹈覆辙...”
说到这,那抹残影还有意无意地侧了侧脸,将宠溺的眼神以虚弱的方式,投向那静静躺卧在龟裂正中的银发女子,“好好地保护她,呵护她,别再让发生在你身上的事,发生在她的身上了。”
“你...”到了这一刻,敦煌若还听不出父亲话语当中那近似于托孤的意思,就真的是个木头脑袋了。眼见着那残影的逐渐黯淡,他的心也是有些紊乱地抽动起来。
“我好像,好久没有跟你这样交过心了呀。”近似于风中残烛的虚影安然一笑,感慨道,“有些话现在说或许有些太迟了吧,但如果一直藏着掖着,可能我下辈子都不能心安啊。”
他顿了顿,然后在真挚与歉意的缠绵下,缓缓吐露出他一直匿于心海的一席话。“寒儿,对不起。以及,我爱你...”
“轰!”那本是逐渐黯淡着消失的残影在一声嗡鸣的暴起后碎成漫天星光,在那飘零之中,似乎仍泛着他最后一句话语中的柔情四溢。
与此同时,那本是平躺在木架上的肉体躯壳也是惊起异变,一层琥珀色的涂层从其心窝处蔓延而下,仅是几次呼吸的功夫,便已然遍布全身,随着一声如玻璃破碎般的铿锵,那亮黄的琥珀也是瞬间炸裂,碎成那漫天柔情中的璀璨,也引导着被隔绝在外的空气重回这片空旷。
“爸!”李昭苒歇斯底里地哭喊响彻云霄,那嘶哑的哭腔更是牵动起全场所有人的情绪,黑衣人当中绝大多数,都是泪脸满面,至于那不再需要维持法阵的李朝阳,也是在暗自抹泪。
或许,现今在场唯一没有再流下眼泪的,也就只有敦煌一个人了吧。可他真的就像表面看上去如此平静么?若果真如此,那为什么他的双眸,仍旧红彤彤的,仍旧水润着?
恍惚间,一道来自灵魂深处的悸动催促着他昂起头,当那一双奇眸投向湛蓝天空之际,只见一团深邃的幽蓝正向下坠落,敦煌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而易举地接住了那幽蓝的长方木板,将其握在手中,打量着。
木板整体呈深邃的幽蓝之色,并不是完全笔直而扁平的长方体,而是中间位置有些许向上弯曲,勾勒出一道不大不小的弧度;在木板的最左上角,有一个小洞;它的背面没有任何装饰,而在向天的那一面,则有三个大字写在上头:李暮辰。
看到这个名字,敦煌的身子则是如触电般猛然一颤,原因无他,只有一点:李暮辰,可不正是他父亲的名字么?
此时,李昭苒的情绪已然是逐渐平稳下来了,毕竟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所以她的接受能力,要比起之前嚎啕大哭一个下午要来得好一些,尽管依旧在抹着流不尽的眼泪,但也没有先前那哭到昏阙的情况出现了。
“哥...”她蹒跚地来到敦煌的身旁,抽噎着轻唤一声,向神飞九霄云外的他提醒着那一抹银发的存在。“雪儿...你去看看雪儿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