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海年轻气盛,而且觉得自己穿起警服来格外的英俊,因此也没有听刘也的话,出入仍然穿着一身警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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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国派出所民警朱海,可以看得出他长得很英俊
按正常情况,每天下午五点钟下班。朱海瞅着表针一指到地方,便锁上抽屉,出门骑了车子直奔董超家而来。他推测,如果局长也在五点按时下班,是会在自己之前先到家的。因为董超回家多半是有吉普车接送。从局里到家只消十多分钟。如果董超不按时下班,自己就在他家里等一会儿。这么寻思着,朱海大约在晚五点二十分左右到达董超的家门口。
此时已经是接近元旦,地处东北的呼兰县五点多天就比较黑了。
董超家住在县城西北角,是两年前新盖的五间红砖铁瓦大房。这里原是呼兰西郊环卫局的一个苗圃,植着一片整齐的小杨树林。在城镇地皮日渐昂贵紧缺的情况下,这片小树林愈显其珍贵无比,是一块好地方。终于,在三年前,某副县长为其女儿在这片林带上割占了一席之地,伐掉东南角若干棵小树,盖起一座二百多平方米的漂亮新宅。先河一开,便有人接踵而来。接着在这块地的其他部位,很快也就按同样的或更宏伟的规模发展,一座房变成了一大排房。
董超家正好是这一大排房的最后一幢。可能是因为他的地号要得晚了,是最后一个批下来的缘故。
他家的院门朝东开,隔着一条四米多宽的土路,对面是新搬来不久的邻居。房后,即北面,是一条巷路,路边都是居民住宅。南面是二十多米长的院落,用红砖砌的院墙。院墙外则是一个只堆了些砖石沙土,还没建起来的房基地空场。至于西边,就完全没有人家了,仍是那片剩余的小杨树林。
当朱海骑着自行车从北面的巷路口拐过来,停在董超家的院墙外,放好车子,伸出手去按大铁门的门铃时,从南面院墙的外侧突然闪出一条黑影,在二十多米外抬手对准朱海!
“砰!”
枪声响起了!
这一枪正打在朱海的左后腰上。朱海“啊”地惊叫一声,本能地回转身,左手捂住伤口,右手随即往胯后去掏枪。不想凶手的第二枪紧接着又打响了。子弹击中朱海的腹部。他痛苦地又了一声,身子沉重地倒下去。
枪声惊动了屋内的人。董超十七岁的儿子小越推开房门跑了出来。他拉开院大门,一眼看到倒在地上的朱海,急忙俯下身去推了推,见朱海已经人事不醒,一滩血迹染红了旁边的雪地。再抬头向四外观寻,凶手早已无影无踪,不知去向。慌骇之中,他急忙返身跑回屋里,拿起电话就拨离家最近的建国派出所。
“喂喂,建国派出所吗?我是董超家,对,我是小越呀!你是谁?汪所长吗?我家出事了,有人开枪,在我家门口,朱海被打着了!躺地下了,一下子血……”
“小越,你别慌,我们马上就到!”
下班后,没来得及回家的建国派出所副所长汪鸣灵(化名),一听电话便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命令值班民警留在所里值班并立即向局里紧急报告。自己则带领三个民警跳上一辆三轮摩托车,由他亲自驾驶,迅速朝案发地点飞驰而来。
事情太突然了,也太紧急了,汪鸣灵过于紧张了。慌忙之中想不到又出了错。
他临上摩托车之前,愈发觉得问题来得严重,随手将枪掏出,压上子弹,然后插在裤兜里。他两手去驾驶摩托,没料到,由于他的摩托车开得过快,如离弦的箭一般。而那一段道路又坑坑洼洼,颇不平坦,一路颠得老高。那沉甸甸的手枪从裤兜里颠掉出去,他竟全然没知没觉。
再说董小越于高度紧张之中打完电话又急忙往街上跑,想去找人找车拉朱海上医院。刚跑出不远,就见一辆吉普车迎面驰来。他心想建国派出所的车不会来得这么快,就想躲躲路,从旁边跑过去。他不知道,这就是那辆去接自己母亲的车,司机和母亲钱宁雨就坐在里面。枪声响过不到五分钟,这车就到了。
在明亮的车灯光照耀下,路面上小越异常慌乱的身形,引起了吉普车内的人的注意。司机奇怪地说:
“这小子干嘛这么没命地跑?”
钱宁雨定睛一瞧,一眼看出迎面奔跑着的不是别人,而正是自己的儿子小越!她不由大声呼叫起来:
“停车!快停车!是我家的小越!他这是往哪跑?!”
吉普车“嘎吱”一声猛然刹住,司机跳下车将小越截住:
“小越!小越!你上哪去?你妈在车上呢!”
“小越,咋的啦?”钱宁雨也下了车,迫不及待地问。
小越上气不接下气:“朱海,叫,叫人开枪打了!……”
“在哪儿?”
“在咱家……”
“啊?”几个人一听,大吃一惊。
“快,上车!”司机喊了一声,脚下猛地一蹬油门,手上“啪!”地打开了警报器。
吉普车象一头被激怒的疯兽一般,厉声嘶叫着向前冲去。
片刻之后,吉普车猛地在董超家的胡同口刹住。雪亮的车灯前面,朱海躺卧在血泊中。几个人迅速跳下车。司机手里拎着枪,他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没发现什么动静,就急忙去扶倒在地上的同行。
“朱海!朱海!”司机呼唤着。
“快,抬到屋里去包扎!在这一会儿冻坏了!”董超的老婆说。
几个人七手八脚把朱海刚刚抬到董超的住屋内,门外一阵摩托车声,建国派出所的汪鸣灵等人赶到了。汪鸣灵把摩托刚一刹住,一边往下跳一边伸手去裤兜里摸枪。可他一下子就傻眼了。裤兜里是空的!回身俯到摩托车上去找,根本没影儿。问同车的两个人,都说没见。汪鸣灵头上的汗珠如豆粒般当时就滚下来了!
听说朱海已被抬到屋里去了,汪鸣灵留下一个民警帮着照看,自己与另一个民警跳上摩托车循原路回头去找枪,他们慌里慌张、匆匆忙忙,找了一路,却踪迹全无!只好又空手返回发案现场。
朱海伤势严重,虽经包扎,仍血流不止,始终处于昏迷状态。看来需要赶紧送医院。于是几个人又把他从屋里抬出来,抬到吉普车上。司机说:
“你们在这儿守护现场,我与小越去医院送朱海!”
吉普车刚走,汪鸣灵的摩托便回来了。紧接着一辆闪着警灯的大轿车和一支全副武装的摩托队也同时到达。呼兰公安局局长张福田与副局长董超首先下车,在他们的身后下车的是以刘也为首的省城公安部门的领导以及公安部的两位刑侦专家!
根据提供的消息,时任呼兰县公安局正局长的警察名叫张福田,特此更正。
听了部下的的叙述,领导们稍微磋商了一下,便立即分工布置,组织人员分头进行搜捕凶犯,火速行动。
汪鸣灵看到人们那种紧张忙碌的状态,特别是几位首长那严峻阴沉的面孔,他真不愿把丢枪的事说出来。但这么严重的事件他又不敢隐瞒,只好硬着头皮,两手渗着冷汗,向两位局长嗫嚅道:
“我,我跑的太急,把枪,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