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手,坐在榻上,从家长里短,到养胎育儿,互诉相思。
回去的时候,小卫氏将刘嬷嬷连同那一车子的补品,都留在了盛府的舒兰院,如今大卫氏有孕在身,身边有个靠得住的老嬷嬷,自家人,她才能放心。
可惜今年卫秀才的忌辰,大卫氏不能去了。
卫秀才的忌辰过了之后,卫允便向小卫氏夫妻俩提出了自己要提前赶赴京城,参加明年二月的会试的想法。
其实小卫氏心中早已有了这个准备,但卫允说的太过突然,而且比她预想的提前了许久,还是觉得有些不舍。
但是一想到大姐姐大卫氏在盛家的处境,小卫氏也只能放下心中的不舍,含着泪光,挥别卫允。
十月二十三,天色阴沉,隐隐有几分要下雨的意思,卫允带着小白杨以及立春立夏两姐妹,在江都码头,登上了前往京师的大船。
卫家自己并没有买船,而是搭乘柳家北上京城做生意的大船,大船的管家是个富态的中年人,四十多岁,姓项,是柳存的母亲海大娘子陪嫁过来的管事。
早年间是负责帮海氏打理名下的产业的,后来海大娘子和卫家合伙做起了肥皂的生意,这位项管事便被抽调了过来,专门负责这一块,这艘大船上运的正是要送往京城的肥皂和香皂。
如今卫家的肥皂在一众匠人的改良之下,早已不再是最开始那种单一的肥皂了,在卫允的提点下,他们往里头加入了各种香露、花瓣等等材料,推出了好几种香皂的类别,大受那些世家权贵们的欢迎,甚至在权贵云集的京城掀起了一股香皂热。
就在前年,宫里头下了旨意,将海大娘子的玉林商行,钦定为皇商,专门替大内供给各种皂类,从肥皂至香皂,各种样式的都要。
卫家和柳家,也因此赚的盆满钵满。
大周朝承平已久,虽然也有一些占山为王,聚水为贼的绿林之士,但大多也都是汇聚在一些穷山恶水之地,似运河这等运输要道,不论是朝廷还是江湖势力,都极为重视,自然不会允许盗贼作乱。
是以卫允一路乘船北上,无风无浪,一帆风顺。
货船在十月底从江都出发的,沿着运河一路北上,花了将近二十天的时间,才赶到了大周的国都——汴京城。
时间也已经悄然来到十一月中旬,距离来年二月的春闱,只剩下三个多月的时间。
一入汴京,卫允便直接带着老师秦玉章的名帖以及从扬州带来的诸多礼物,敲响了当今户部侍郎,也就是秦玉章大哥秦玢秦伯毅的府门。
秦府,前院书房,卫允见到了这位侍郎大人,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帅哥,下颌留着一簇和盛紘一样的短须,身形瘦高。
“学生卫允,见过侍郎大人!”卫允很是恭谦,将一个后生晚辈应有的姿态和礼仪做的十足。
秦侍郎微微颔首道:“无须多礼,你既是玉章的学生,便唤我一声师伯吧!”
卫允微微躬身:“是,师伯!”
秦侍郎继续道:“我与二弟还有玉章,自幼时起便跟在父亲身边读书,你这一声师伯,叫的不冤!”
卫允也正襟危坐,微笑着应道:“师伯乃是正三品的礼部侍郎,多了师伯这么一个长辈,学生可是赚到了呢!”
秦侍郎捋了捋下颌的胡须,目光却在上下打量着卫允,缓缓说道:“玉章在信中提过你不知多少回了,说你天资聪颖,有过目不忘之资,且自幼家中遭逢变故,心性坚韧,远超常人,读书也异常刻苦,十分用功。
入他门下不过短短三年多的时间,便已经有了举人的功名,我和玉章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没有你这么出色。”
卫允不卑不亢的拱手说道:“学生惭愧!只因有重担在身,唯有砥砺前行,方才不复先父遗命,姐姐抚育,恩师教诲!”
“可有表字?”
“先父临终之际,曾替学生取字子期!”
“子期!看来尔父对你倒是给予厚望!你小小年纪,便考取了举人的功名,想必你父亲泉下有知,也会觉得欣慰!”
秦侍郎看着卫允坚毅的神色,微微点起了头,关于卫允的家境,早年的经历,秦玉章都早已在信中说的清清楚楚,他自然知道卫允话里说的意思。
“如今距离春闱尚有三个月的时间,不知子期现今作何打算?”
“回师伯!”卫允恭敬的说道:“学生赴京之前,老师已经替学生布置了了温书的任务,只是学生初至汴京,人生地不熟的,有许多事情做起来都不方便!故此才冒昧前来登门,寻师伯帮忙来了!”
“哈哈哈哈!”秦侍郎捋须长笑:“你倒是直接!这一点倒是和玉章颇为相似,难怪他会破例收你入门!你有何事,且先说说看!”
卫允一喜,笑道:“回禀师伯,学生想在汴京城中置办一些产业傍身,但苦于没有门路,以至于空有一荷包的银票,却无处下手啊!”卫允将手一摊,一脸的无奈。
“所以你才想到了我!”见惯了官场之上那些个打官腔,说话都要拐十七八个弯的同僚,乍一看见卫允这么一个说话直接,不扭捏造作,开门见山的自家晚辈,秦侍郎的心情倒是不错。
“不知子期想置办些什么产业?”
卫允站了起来,走到秦侍郎的面前,从袖中掏出一沓银票,躬身递了过去:“这是五万两银票,学生想置办一间宅子和一间铺子,宅子的位置,学生并无要求,只要价格合适便可,只是这铺子的位置,学生想要在普通百姓多一些的地段。”
“买铺子?你是打算自家经营还是赁出去收租子?”
“不瞒师伯,学生的二姐在扬州老家开了一间熟食铺子,因味道尚可,生意也还不错,所以趁着此次学生如今赶考的机会,家姐便想将这铺子开至汴京,也算是个营生,不至于让学生在这汴京城里坐吃山空。”
秦侍郎满意的看着卫允,轻轻的点了点头,接过卫允手中的银票,拿在手中:“好!既然你如此信任我,此事我便应下了!”
卫允赶忙一脸惊喜的躬身作揖:“多谢师伯!”
秦侍郎唤来管家,将银票交给他,并且把卫允的要求一一和他说了,管家拿着银票就退了出去。
紧接着,秦侍郎问起了卫允如今的住所,知道卫允刚到京城,还没来得及找地方住就先来了秦府,看向卫允的眼神自然越发的满意,就卫允的行为看来,他已经将自己和秦家当做了一条船上的人。
“子期若是不嫌弃师伯府上简陋,不妨暂时先在府中住下,想必你也知道,汴京城寸土寸金,置办宅子的事儿,可不是十天半月就能够办成的,
而且玉章也在信中说了,让我抽时间指点指点你的制艺!不知你意下如何?”
卫允赶忙躬身礼道:“能得师伯指点,是子期的荣幸,既如此,那学生就叨扰师伯了!”
没想到老师连这个都替自己想到了,看来这个老师拜的没错,卫允在心中想到。
秦大爷哈哈笑道:“明经!吩咐下去,把烟云居收拾出来,让子期住进去!”又对着卫允道:“烟云居本是老三的住所,里头还有许多他的读书时的札记,子期若是有闲,不妨翻看翻看!”
“多谢师伯!”卫允脸上一喜,露出个意外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