躇了一下,便向身边同伴道:“我有些事儿,不想去寻宝了。”
这女修也不过二十五六年纪,相貌平平,除了一双眉毛浓黑,并无什么出色,一身普通的黑布道袍,随意挽了一个髻,腰佩一柄普通短剑。她那同伴也是两个女子,打扮却要俏丽得多。
见她忽然推脱,其中一个柳眉杏眼的女子眉毛一挑,正要说话,另一个却扯了她一下,若不经意道:“小十法力低微,人又笨拙,没的耽搁事儿,咱们走罢!”
杏眼女子急于寻宝,只瞪了黑衣女修一眼,哼道:“真是奴才秧子,一些眼力劲儿也没有!”那劝说的女修脸色微微尴尬,忙岔开道:“七师姐,咱们先去,让小十在这里等着也好,免得伤了性命。”
黑衣女修名叫贺十,却不是什么正经名字,只是她母亲乃是勋贵人家的家养歌姬,以声色飨娱宾朋,后来生下这个女儿,也不知其父为谁,只取了个小名唤作小十。后来邻国战起,一直攻破帝都,似她们这些妾妇婢女,纷纷被淫辱掳劫。
贺十当时年纪还小,人却聪明,乘乱逃走,后来遇到一个重伤修士,帮着照顾了他几日,这修士发觉她有灵根,便将她带回宗门。只是带她入门的修士也不过是个外门弟子,而且几年后便死了,贺十资质平平,在门中也甚不如意。
这次,她跟着两个师姐出来历练,见了这些百姓惨状,忽然想起自己当年遭受离乱的情景,动了恻隐之心。虽然贺十自家也知道未必能帮到几个人,但能不能帮到是一回事,肯不肯帮又是另一回事。何况她想来,自己法力低微,在这些修士的激烈争斗中,百分百拿不到什么宝贝,去了也白去。
贺十别了两个师姐,便向那山坡上号哭的百姓走去。要说起死回生的灵丹,她也是没有,但平日积攒下的培元丹还有几颗,便打算分成多份,能够救治几人便是几人罢。
贺十忙碌了一阵子,忽然天上掉下一个矮个儿小姑娘,大约五六岁年纪,梳着冲天小辫,还扎着一朵红花,身边跟着一头黑白异兽。小姑娘脆声脆气地道:“你这样是不行的!我家师父说,要用一口大铁锅,把这几种丹药熬成丹水,分给他们一人一碗,可以暖身祛病吊命,你快来帮我劈柴烧水……什么?没有大锅?没关系,我有!”
……
虞璿在天上瞧见有人主动出来帮助那些难民,她想了一想,便从溪山行旅图中把小参精晨曦倒了出来,吩咐她去帮忙。这小参精修成人形之后,非要说虞璿曾经答应过收她做徒弟的,口口声声非要叫师父,虞璿便算了她一个记名弟子的身份。
东方渐渐发白,那玉华州中的百姓也被虞璿挪出得差不多了,至于那些关在暗室里面的,就没有办法。虞璿法力高妙,施展的又是溪山行旅图这件法宝,下面那些修士打得热闹,根本察觉不出异样。
待至那一轮红日喷薄而出,玉华州府中忽然传出一声大喝:“你们这些贪心的混账,想要谋夺老祖这件不世法宝,却是痴心妄想!只待时辰到了,便将你们一一拿来血祭老祖的宝物!”
虞璿在云中听得一惊,才想着:“如今的法宝都成了大白菜么?寻常想要听说一件都难,现在怎么接二连三地出现?不过瞧那府城里血气隐隐,不似好人来得。这种货色如何配有法宝?我似乎很有必要暗算他一记啊!”
她捏了一个法诀,百花落英剑气也微微运转,只待寻机出手,虞璿法力高明,成丹品质极高,即使此刻身在千里之外的云中,金丹界域遥遥将玉华州地面全数笼罩,正合御剑斩杀敌人于千里之外的要旨,就算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想要遁走也是极为容易。
那城楼之上争斗的花神宫修士以及其他散修,俱是喝骂不已,那州府上滚滚黑气骤然散开,中间露出一座白骨筑就的高台,无数骷髅堆积,四方各插着一面小幡,台上绑缚着一个少年,生死不知。
虞璿一看那少年,猛然醒悟了几分,“古怪!那竟然是白琦?不对,要弄出这样大的阵仗来!三日如何能够?就是引来这多修士也说不过去!那个老鬼又是谁?我在城中呆了半月,若有这样一个邪道在城里,绝不可能瞒过我。适才却有些疏忽了,看来此子便是事情的关键!”
她也不再犹豫什么,全力运转法力,一道剑气自云中斩击而下,激荡大气,势如雷霆,只一剑便斩碎了那座白骨台,顺势将那昏迷不醒的白琦卷去。剑气扫过之下,也不知有多少修士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