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叹了一口气,道:“也不知钟师伯能否熬过这场劫数。”
虞璿敏锐地听出了他话语中隐含的心情,低头思忖了一下,抬头问道:“是不是门中有人打着接天峰的主意?”随着洞真派这几年招收的门人渐多,也有了几分僧多粥少的意思,接天峰的真传弟子不多,个人的资源便相对充裕,早就有人眼红了。钟晗若是一死,接天峰便不能按照元婴真人的规格下赐,原先分派的一些资源,势必要收回许多。
荀少卿也不讳言,叹道:“是。”
虞璿皱了皱眉,道:“燕师兄这次是为什么来的?”
荀少卿干脆道:“接天峰的下一任峰主,他们商定的是钟紫郢钟师兄,为此来求我支持。”
虞璿默然点头,又道:“钟师伯此次怎么说也立了大功,于公于私,荀师兄还是应该答应的。”
荀少卿看了她一眼,却微微摇头,“这件事我确实可以帮得,但除非钟师兄能在这几年化丹成婴,否则,接天峰这一脉迟早还是会衰落。”
……
月色如银,映得无垠海面上,尽是粼粼的波光。忽然,北边的海平线上,遥遥出现一抹黑点,黑点越来越近,隐约可见其上亭台楼阁,令人想起海上漂浮不定的仙岛。
这“仙岛”越来越近,却是一头巨大龙龟。这龙龟踏开四足,在水面上如履平地。背上驮着山石花木,人工建造出种种景致,湖泊喷泉,亭台楼榭,种植着琼花芝草,仙鹤翩翩,白鹿悠闲,宛如仙宫胜境。
锦绣池中,数十个妖娆多姿的鱼姬拨弄丝竹,婉转而歌;而临水玉台上,一队蝶翼美人正翩翩起舞。
席上主位是一位花信年华的丰腴美人,面若桃花,肌肤如雪,顾盼之间,媚态天成。而对面的客席上,却是齐墨渊。
较之月前,齐墨渊的气息越发沉凝飘渺,嘴角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说不尽的风流蕴藉。一曲终了,主位上的美人笑道:“奴家这里的歌舞粗陋,想来一定不入齐兄的法眼。”
齐墨渊笑道:“贫道以前只听说过真珠鲛人歌喉极美,远胜寻常鲛人,只是生在南海,移到别处必死。因此一直无缘一见,今天才托蝉妃娘娘的福,果然是无双妙音。”
蝉妃格格娇笑,甚是得意,道:“齐兄若是喜欢,尽管都带回去。这些鲛人被我以独门法诀祭炼打下烙印,便养在你那云梦泽里,也是可以的。”
齐墨渊摇头笑道:“已经叨扰了娘娘多日,如何还敢伸手讨要主人爱物?”
蝉妃风情万种地斜了他一眼,笑道:“你跟我还客气什么?我倒是盼你能来瞧瞧我,就是说说话也让我开心。自从族里将我送到北冥天池,简直如同禁闭,除了修炼还是修炼,不知有多么无趣!以前的朋友,听说我在北冥为妃,也都不敢来探望,其实阴重玄一年到头都在闭关,哪里管我们平日做什么!”
齐墨渊听她抱怨,只是笑而不语,此女是他年轻时的旧识,乃是银鲨一族妖王之女,后被族中送入北冥妖帝宫中为妃。此番他前往北冥环洲渡劫,师父宁真人说是暗中护佑,其实也并不能进入洲内,否则必然会被北冥妖族视为入侵之举,事实上,他寻见少咸之山,成功渡过第三次天劫,也是多亏了这蝉妃不遗余力相助。
龙龟踏水而行,忽地停下。蝉妃往外一望,叹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过了前面离洙岛,便是西海地界,我是不能过去了,惟愿你此行顺风无阻。”眼中望着齐墨渊,有许多恋恋不舍。
这蝉妃容貌美丽,天资出众,否则也不会被族人送来北冥妖帝宫中为妃,但她天性极为多情,初见阴重玄的时候,见丈夫姿貌俊朗,英伟无匹,还十分窃喜。哪知入宫之后,人家却对她不闻不问。蝉妃打听之下,才知道如自己这般的异族妃嫔,都是如此,唯有同族妃子,才得宠幸,虽然万分不忿,却也无可奈何。待要另外寻个姘头纾解心情,怎奈就算阴重玄不理论,北冥妖族也没一个有胆量给帝君戴绿帽子的,只得苦挨。
齐墨渊遁光已经往西而去,蝉妃坐在座上,手托着下颚,只管呆呆出神。忽然,海水分开,跳出一个金冠华服的英俊少年,这少年一跃跳上高台,笑道:“好家伙!父王一时不见,蝉母妃就堂而皇之同野汉子来往,也不怕人说出去?”
蝉妃没好气地瞪了这少年一眼,道:“你尽管去告!”少年嬉笑着作了个揖,道:“蝉母妃别生气,小九许久不见您老人家,一时欣喜,忍不住说笑一句。”
蝉妃懒洋洋道:“有屁就放。”这少年是阴重玄的第九子,其母修为低微,在宫中未免吃亏,因此拉上蝉妃做个手帕交,互为扶持。
九皇子眼珠一转,笑道:“我不久前听说,十六妹妹被父王送到中洲去了,蝉母妃既有人脉,能否助我打听确切些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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