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头,见对面九曲桥上,虞璿正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少年。
虞璿适才在殿上见左临意时,是紫袍玉冠,凤钗步摇,此时换过了素衣常服,也不挽髻,只以一根丝带松松系了,很是闲散随意。见杨玉楼盯着自己瞧,虞璿只一笑,招手让谢霜行过来拜见。两人在附近一座水亭上坐了,谢霜行在旁侍立。
杨玉楼抿唇笑道:“你这个徒弟倒是不错,难得一见的根骨。不过我怎么听说,你又要收萧家子弟为徒?”
虞璿道:“化干戈为玉帛,难道不好么?”
杨玉楼笑道:“当然好!不过,韩家那个小妞知道了,岂不是气得要命?”当时其实是萧东楼被韩半清挑唆去招惹三女,结果丢了性命,虽然最后是虞璿担下了萧家的问责,但杨玉楼事后也多方打听,对事情的前因后果,也猜到些蛛丝马迹,只不过没有明证而已。
虞璿听她提起韩半清,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道:“不会,韩姑娘既是萧家世交,又是我的朋友,听说此事,只有高兴,怎会生气?她还要大大地封一份贺礼来呢!”
杨玉楼本来含着一口茶水,闻言毫无形象地喷了出来,指着虞璿,“你,你……干得好!恭喜恭喜,几时收服的?这妞一向瞧不起人,什么时候让她也来给我斟茶倒水。”
虞璿颇为无语,扭头看了一眼,见徒弟在旁眼观鼻鼻观心,笑道:“霜行去准备一下,晚间为师要在清吟阁设宴招待你杨师叔。”
谢霜行领命退下,虞璿横了杨玉楼一眼,没好气道:“你道我是你呢!”
她简单将荀少卿成婴大会上,自己同韩半清的过节提了一提,道:“她大概是把我当成了情敌,后来我送了她一部道书,虽算不上朋友,她也不敢公然和我翻脸。但此人心高气傲,也不能过分折辱人家,闹得鱼死网破,就没有意思了。”
杨玉楼不以为然道:“这妞儿哪有这么清高!”又想起来,便补充道:“古珣也算男子中的绝色了,为了他被冤枉一回也不打紧。”
虞璿只当没有听见,两人闲聊了一会,杨玉楼便问起她在云梦泽上那一场斗剑的情景,待虞璿详细描述了那凌岳的形貌配兵后,杨玉楼一反平日嬉皮笑脸,严肃道:“外貌名姓不符,但列缺双钩既在,八成就是那人了。”
虞璿挑了挑眉,笑道:“我在你和昆仑派的人同时来访时,便有些疑心,果不其然,你也是为这人来的。”
杨玉楼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拉过虞璿的手,握在掌心摇了摇,笑道:“是我爹让我询问细节,若不是你打岔歪题,我一来就说这事了。”
虞璿将手抽出来,反问道:“我有打岔歪题?”
杨玉楼强词夺理道:“我还没开口,你就让你徒弟过来磕头要礼物,不是打岔是什么……我们别废话了,你可曾听说过万殊剑圣?”
虞璿道:“这倒没有,不过刚刚左临意跟我说,那凌岳在昆仑派的时候道号万殊。”
杨玉楼点头道:“就是他了。根据我白云宗记载,这人当年叛出昆仑派,一路杀得血流成河,双方仇恨不可消除,万不可卷入其中去。本来这人不出世也就罢了,一旦现身,要找他的可不止昆仑派一路人马。”
虞璿诧异道:“这凌岳也不过是一人,修为也未臻绝顶,以昆仑派的底蕴,加上外援助拳的,居然还拿不下么?”
杨玉楼笑道:“你怎么糊涂一时了?此人是剑修,遁法奇快,不惧围攻,而想要捉拿他的人,也不愿意损失太多实力。因此除非预先设下陷阱,否则还真没多少手段能留下此人。”
虞璿恍然道:“是我想差了!”凌岳只是和昆仑派有仇,本身却还是正宗的玄门修士,并非中洲各派无论如何都必须举力剿灭的妖魔外道,更不用提人家修行数百年,总也会有几个好友外援,而昆仑派也不可能在中洲一手遮天。他想要反攻倒算固然不可能,但凭着中洲之大,寻一处存身之地,却不为难。
杨玉楼道:“那时我白云宗也被他伤过几个人,不过过节也不算大,打听一下,有所准备就行。你刚才说的那些,已经足够我回去应付老爹了!”说完,她又忍不住神往道:“记载上说,万殊剑圣俊雅风流,是个难得的美男子,你说的相貌不符,一定是用了幻术!真是岂有此理!一个大男人,遮遮掩掩的还怕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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