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员来到黑色机甲旁边,接住放下来的夏辞,她面容枯败,就像所有血液都被抽掉,来人抬起担架急急跑进船舱,而在急救室门口,一个男孩沉默地看着从眼前匆匆跑过的医疗人员。
他们抬着一副担架,担架上垂下一只微微收拢的手,那手很漂亮,骨节分明,如羊脂白玉,不过破开的袖口中有长长的疤痕,他认识这只手,就是这双手从他那拿走了白罐。
人影交错,白袍挡住了空隙,也挡住了他的视线,匆匆消失在走廊尽头,那尽头手术室的门打开,里面白光如昼,光中站着一个人,卷发,厚眼镜,沈珪。
随着亮光消失,门顶亮起红色字样——手术中。
他看够便转身往夹板上走去,那块现在人流密集,中央电脑强行断开黑色机甲的精神连接,工作人员调来重机械,准备暴力撬开控制室。
兵器围了三圈,有的手持重弩,有的手握长枪,处在圈中的黑色机甲有点奇怪,以往发生过的案例历历在目,那些倒下的人,他们严阵以待,绝不给他失控暴起的机会。
有人要拉季风出去,一个身强体壮的兵器,却被他轻松甩开,这个自入校一直开朗热情的男孩第一次发脾气,他说:“别碰我!”随后灵活地向上攀爬。
工作人员没有办法,负责人望向于工,而此时于渊则仰头看着黛色机甲,张开手臂,接住跳下来的虞韶光。
“动手!”他们不再管季风。
随着哄的一声控制台被打开,露出椅背上高瘦的少年,他望着前方,在无声地哭。
他并没有失控,也没有暴走,而是在哭,这多奇怪,围住他的兵器慢慢放下武器。
季风躲开破碎的金属板,双臂扒着边沿,跳进控制台,这里空间狭小,容下他们两个十分艰难,季风半个身子都在空中,伸手按住那个微微发抖的肩膀,轻声询问:“怎么了?”
肩膀上的手掌用了些力量,让人感觉疼,他被隔断视线,仰头看向季风的脸,看不太真切,因为船上的照明灯在季风脑后,亮得灼目。
光芒刺眼,可他眼睛连眨都没眨,他不能说,他猜到了一些事情,但是不能说。
“我没事。”他这样说。
季风欲言又止,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什么也没问,只是拍了拍他肩膀,扯出一个笑,大声地说:“就你这么胆小还开机甲!以后还是跟着大哥我吧。”
说完他跳了下去,被遮挡的白炽光又涌现而来,林慕白站起身,看到脚下的工作人员和兵器陆陆续续散开。
在他跳下机甲后,有兵器冲他吹口哨,“呦,小鬼,被吓到了?”几个兵器哄堂大笑,没有恶意。
相对于机甲师失控或者暴走来说,这个被吓到的局面最令人满意,他们也松了一口气,不用做清理,毕竟那种感觉可不好受,甚至有负罪感。
兵器,凫鱼,翼鸟,所有人员都是来自学院,没有强迫,自己选择留校还是派遣,他们其实是师兄弟。
一些人选择了派遣,去做普通人,一些留在了这里,因为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