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陈雪冲动之下,差一点就将藏在心里的那个窗户说出来了,但想小矮人墩子就在旁边,有些话不能说,等哪天没有别人了,自己再偷偷跟小涵说一下,跑的话有个伴,自己也不会害怕。
她急急补了一句:“小涵,我明天有话跟你说,你别干傻事啊。”
小涵已经走远了,连头都没回一下。陈雪甚至怀疑,她有没有听到自己这句话。
“无论我像风一样,升腾漂泊在何方……”有个家伙还在歇斯底地的吼,五音参差得连陈雪都想找根绳子来上吊算了。
她定了定神,就问小矮人,你知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小矮人墩子想了想,说,她好像是想逃跑。
陈雪吃了一惊,急忙捂住他的嘴,狠巴巴的凶他,墩子,你瞎说就会害死人的,知道吗?
小矮人墩子点了点头,答应不说。
陈雪这才放开他的嘴巴,又叮嘱他:“你千万别跟黄主管说,不然,他以后欺负你的时候,我就不会帮你了。”
小矮人墩子又开始点头,说,他天天都打我,我很讨厌他,绝对不会跟他说。
陈雪这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说,真乖,哪天等姐姐有空了,又来陪你说话好不好?
小矮人墩子这回是重重的点头,脸上也露出了陈雪很久都没看到过的笑容,看得她鼻子一阵发酸。
哎,世上怎么有这样可怜的人啊!
她安抚了小矮人几句,又出来坐回到原位,慢慢喝茶。
突然间,楼道深处有个家伙发出了一声惨叫:“死人啦,来人啊,死了人啦!”
然后是很多男人的怒骂狼嚎和女人的惊呼声。
陈雪惊得脸色大变,死人了?不会是……
但她不敢起身去看,反而吓得跑进了小矮人墩子的屋里,捂着耳朵蹲在地上,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一颗心砰砰往外跳,就像要跳出来似的。
她虽然捂了耳朵,但外面的动静还是自动往她耳朵里钻,想不听都不行。
紧接着,又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她看见脸色煞白的黄主管和几个夜店的保安都跑了过去。
“特么是谁?”
“妈的,人在哪?”
“在洗手间里,用皮带把自己挂在门把手上,脖子都给卡折了,我特么的服了,这是个真狠人。”
“快快,解开皮带啊操!”黄主管连叫带骂,十分粗暴,也不管说话的是不是客人了。
“皮带解不开,是个死结!”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鼻子都出血了……”
“不行了,晚了,唉,可怜……”
“今天夜里是谁点的她?给劳资站出来!”黄主管在那边咆哮了。
“大哥,这不关我们的事啊,我们冤啊,这婆娘刚才喝了几杯酒,说是去洗手间一下,还是高高兴兴去的,我可没说半句假话。”有个家伙哀嚎起来。
“是啊,她还挺高兴,在走廊里连蹦带跳,还吹着口哨,是真的,我绝对可以发誓。”另外一个家伙马上补刀。
“你们几个,都别回去了,等会跟我去看监控,他妈的,但愿不关你们的事。”
“估计这小娘们是扛不住了,腿上全是伤痕呢。妈的,劳资本来想出来寻个开心的,谁想到会碰到这种事……”
是扛不住了么?
陈雪脸色又变了,变得异常惨白,她基本能够确定自杀的是谁,难受得心都碎了。
一阵忙乱之后,脚步声就往大堂这边来了。
墩子二话不说,一头钻进了她怀里,像个寻求保护的胆怯孩子。
陈雪知道,人抬出来了。
她麻着胆子,战战兢兢的想目送小涵最后一程,却看见一大群人用茶几抬着一具被白桌布盖着的尸体奔出来,推开大门急急走了。
除了那块白布,她什么也没看见。
陈雪用力闭上了双眼,这一刻,她禁不住又流泪了,在老街这里,在亨利公司,她又一次真真实实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
她的心在颤,手在颤,身子都在颤。